并非背叛的选择(Really not the selection of betray)
本文所属专题:冯远艺术专栏
在人类文明史上,没有哪一种达到伟大高深程度的文化体系,不经过漫长曲折的发展过程。大到中国文化传统是如此,小至绘画中的文入画也是如此。无论是从时间还是空间来说,绘画都是向从古到今,由低及高的方向渐变。 元明清以降,文人画如何逐渐占据中国绘画的主宰地位。也不管经过改头换面的文人画形式在今天具有多高的地位,并将具有多么举足轻重的影响。我以为:我们只能把它看作是传统绘画体系中的一个分支。对文人画这个分支说来,可以说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高度,其辉煌的成就足可证明中国绘画之博大。但是,它不能也不会是中国传统绘画艺术中唯一代表。对于明天,尤为如此。就绘画的形式而言,传统显然并不单指文人画的形式、技法。
在现代中国画之前有近代中国画,以此上推,便是文入画、院体画、画工画、壁画、绢帛画、原始绘画,甚至是部落的图腾符号等,如果说图腾符号也富有象征意味,具有某审美意义和朦胧的绘画意识的话,那么这无疑是绘画的雏形。假如我们再把早期人类的各类原始纹样相刻在岩崖壁上的图像看作是人类童年时代的艺术活动,表现了某种形式和观念情感,具有一定的审美价值的话,那么可以说,这就是绘画的起始。那是个多么富于想象力、创造力和多样选择的时代。它们贯穿着一条无形的链环,只要部族存在,任何外力就难以割断它的内在连续。它可以变换自身的形式,但不存在内在连续的断裂。随着人类不断征服自然和人类自身,人类创造的文明也不断发扬光大。进入奴隶社会、封建社会以后,绘画除了其实用装饰价值以外,又变成了贵族的奢侈品和和劳心者治人的工具。宗教绘画劝诫人们相信善恶有报;墓室壁画描绘了墓主人生前的多种活动;绢帛绘画似乎成了有地位阶级的财富象征,社会政治、经济的盛衰对艺术的发展起着杠杆作用。不同题材内容的补充、不同形式风格的尝试、笔墨色彩的运用都对绘画发生着影响,起着稳步的改变、更新作用,大大丰富了传统绘画的面目。后来绘画又分成了众多科目,被作为―门门相对独立的学问来专门研究,如:人物、山水、花鸟、翎毛、走兽、神鬼、工笔、水墨等等。不同阶层的人又有了专为本阶层服务的绘画,便又有了院体画、作家画、画工画、民间画、文人画等。审美趣味的相左、哲学观念的殊同、技艺手法的迥异,使得同一体系内的绘画形式色彩纷呈。
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由于社会环境的变迁,政治制度的更替,时尚风气的转移,科学技术的进步等,都刺激、影响、改变着绘画艺术这个传统体系的发展。于是,衰微淘汰的有之,失传消亡的有之,而以极强的生命力生长出来的也有之。文人画便是产生、发展在社会动乱,知识分子境遇惨淡之际,它异军突起,声势日隆,经历代画家推波助澜,占领中国绘画的支配地位,成为中国传统绘画的正宗。其表现方法、工具材料和笔墨技巧以一种被广为认同的形式确认下来。对绘画历史起着重大深远的影响。但是,具有价值的传统绘画远非文人画一家。还有许多绘画形式因为种种历史原因,未能得到发展的机会,或未能迎合时宜,难以生存或未能引起时人注意,或因史家个人好恶,未能载入史册,使得后人只能凭借仅存的作品揣测推断历史;而能够流保存下来有据可考又载入史册的恰恰都是官家宫廷帝王和地位的文化阶级、富商大贾的收藏品。吴道子两百堵壁画上只见文字,不得见其迹。像《清明上河图》这样杰出的作品在史册里却凤毛麟角,那精彩绝伦的敦煌、永乐宫壁画出自谁手,更名不见经传。这真是莫大的遗憾。一部浩瀚的绘画史,实在难以反映历史的真实全貌。新近甘肃大地湾新石器时期遗址出土的据测已有五千年历史的一幅木炭画(比原来我国最早的战国帛画早两干多年),使得绘画史的定论可能又要加以修正。我们原来是在对一部并非完整的历史的研究中,得出了并非全面,但却十分自信的结论。这不禁却让人忽发奇想:如果中国唐代的强盛再能延续两百年;蒙古征服者也能像清帝王那样懂得安抚汉民族的思想、文化精英,懂得维护汉民族的科举制度,使中国的文人士大夫的聪明才智有用武之地,那么中国画的传统面目会是什么模样?时人对绘画的审美心理意识又会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