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昂说:“第四代批评家是在很好的环境里成长起来的。一方面他们的教育背景相对整齐,受过系统的专业训练;另一方面,他们具备了发出声音的条件,前辈批评家们并不是看不到问题,而是缺少渠道来发出自己真实的声音,这是时代缺失造成的,所以从这一点上说,第四代批评家是时代造就的,而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更好地为他们搭建发声的管道,弥补历史的缺憾。”
按:从学术的信息资源而言:当代肯定好过前后几代人,但从学术氛围、社会环境来看,70、80后是非常不幸的,急功近利的浮躁之风,不仅影响了当代青年学习兴趣,使整个学术环境普遍恶化。全民发财教运动,即便在物质条件有所改善的情况下,强大的物欲诱惑已变为一种社会性的生活压力,加之人文研究经费的相对稀薄,导致人文学者及批评家无心力从事学术研究,不得不向市场直接手伸;丐讨化的艺术批评导致学术含量的严重缩水,批评垃圾文章泛滥成灾是最好的例证。过度的商业化的艺术评论,导致中国缺乏严格意义的学术性艺术批评,剩下只有商业化、人情化的艺术批评。从学术氛围而言,今天人文精神生态远远不及“54”期间,也不及“85”前后阶段,关键当前社会精神与学术土壤很难胚造出严格意义的批评家。可以说,我们在没有批评家时代拥有活跃而尖锐的批评学术,但却在拥有众多职业批评家时代丧失了严格意义的学术批评。要试图改变“历史缺憾”,靠批评家踊跃市场上发出声音来是远远不够,需要物质保障与学术规范来支持艺术批评的独立性、公正性、持续性。
陆昂把批评家是“看路的人”。……能够为艺术家提供更为客观、理性的方向性指导;“研究者是把握方向的,能帮助创作者更好地打开视野”。
按:陆昂似乎忘记了批评家的学术独立性,批判一切必须批判的一切,不仅要对艺术个案展开批评,还要对批评内部展开学术批判,更要面对艺术生态的政治、经济、教育的外部环节进行建构性批评,尤其那些强加艺术与学术之上的极权政治以及霸道资本,必须打掉“市场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庸俗而霸道的权威话,否则不可提供更为客观、理性的指导方向。
陆昂表示:“成体系的艺术批评包括两方面,一是聚合性,二是传承性。聚合性不是观点上的垄断,而是有着共同目标的独立观点一起来建构体系,形成声音,影响社会。传承性也不是照搬,传承的是艺术批评的使命,而非观点本身,我们期待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让艺术批评这件事后继有人,一代一代人的各种声音可以长期、持续地发扬光大。”
按:以上“聚合性”无非发出一个集体的强大声音,对社会造成决定性影响力――“人多声势大”。老实说,当下中国年轻学者的共同目标是天经地义的“发财”问题,否则谁能忍受“市场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大块话语?“传承性”――拿什么来传承?文化启蒙被损得一无是处;西方优秀文化也背着“后殖民”的不道德名声,“楼上的青年”中的几位年轻批评家,完全持有去启蒙化、去政治化的“当代道统”思想,全然是新左派后学门徒。希望陆昂多花点时间去了解一下“第四代批评家”的思想文本。
陆昂:“当代艺术的合理生态系统需要两个要素:一是链条里的各个要素都具备,二是这些要素都能各司其职,有效发挥作用。‘前者其实并不难’,实际上艺术家、策展人、批评家、画廊和拍卖行、艺术博览会、收藏家、美术馆等,中国都已经具备。我们如今所缺少的是评判标准,以及将链条各要素有机整合起来、使其有效发挥作用的合理制度。”
按:“前者其实并不难”显然是夸夸其谈。中国当前艺术评判标准不是有学术说了算,恰恰在“链条”里各种利益势力,从制度政策到资本市场,任何一方都可以强加学术批评之上,这也是新左派与自由派一致感到恼火而又无可奈何的问题。陆昂兴许知道国外学术经费来源的丰富多样,前提是不干涉学术的内部活动。中国官方机构与体制学术容许学者去独立研究吗?“马哲”不仅是最多的西哲博士点,在诸多人文项目中,不外是歌功颂德就是崇马尊孔尊,艺术史论也不例外,这是新一代批评家的学术传承。学者毕竟也要生存,没项目、没经费、没职位、没平台,用什么养家糊口?嘉德在线如果尊重学术独立的评判标准,不妨从赢利中拿出一部分经费,赞助一些青年学者从事学术研究,别让他们火夜打造什么“新美术势力”。中国艺术品市场出现了过亿上千万的“天价”,可支持艺术批评与理论研究的学术经费却寥寥无几,严格的非赢利基金几乎等于零,“公益”字眼也被一再滥用;拿官方的要歌功颂德,拿民间的要出台鼓掌。不然,批评家、理论家不至于被如此拂来撵去,为了三斗米不得不放弃尊严脸面和学术原则。试想,在“楼上的青年”项目的批评家,面对陆昂“市场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咄咄逼人的强势话语,竟然集体沉默了,希望陆昂总裁也反思一下自己的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