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丹青:煽动孩子弄国学和煽动闹革命是一回事
陈丹青:因为我祖籍广东,我有很多亲戚在旧金山和纽约。还有一个原因,我毕业了留校做老师了,我还是觉得我得去取真经,我没大规模见过西方大师的原作,我得去看,这样我才能提高,否则我想再继续进步下去很困难。因为我学的是油画,是西方来的东西。第一代像徐悲鸿、刘海粟,第二代像留苏的那些人,都去过欧洲,去过苏联。我们是本土成长的一代人,经过“文化大革命”眼界非常匮乏,所以一有可能,我就觉得我得出去看看,就这样很单纯的一个念头就走了。
大卫:在一篇访谈里,你谈到,去国之际,有很多朋友给你送行?
陈丹青:我出国时大家摆酒席送行,有哥儿们站起来祝酒:丹青,你出去了!要做李政道、杨振宁,要做贝聿铭……我心下吃惊:原来是这思路?!
大卫: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生活状态?
陈丹青:我喜欢漫游,有点像催眠状况下的漫游,完全没有思想,只有视觉,只有所有的毛孔都张开了在感受。我在布达拉宫的时候是这样,我在纽约一个又一个美术馆的时候也是这样,我很容易进入这种状况。
大卫:你当初怀揣40美元,直赴美国,你怎样看待现在年轻人出国?
陈丹青:没看法。一个现代国家的公民应该在国际间自由出入。中国自80年代开放出国,标志中国摆脱了封闭国家的行列。
大卫:有不少青年朋友视你为偶像,那你的偶像是哪一位?
陈丹青:被人视为“偶像”,既危险又可笑。但年轻人总会找个什么家伙“偶像”一下子,我年轻时也一样,而且不止一个。年轻人要寻师,要听讲,当然理解的,但不要夸张一个人的作用,更不可看太高。如今一些社会“名流”给弄得不成个人样,包括我,便是这样子给弄坏掉的。我每讲演,年轻人就上来要签名,要拍照,我只好三陪小姐似地陪着耍,不然伤了年轻人的自尊心。现在容我说句狠话:真有出息的青年,不做这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