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一次援越抗美任务
2004年秋,我重返故地越南旅游,瞻仰越南人民的领袖胡志明主席遗容时,三十九年前的往事历历在目。胡志明主席到我部看望援越抗美官兵时是那么慈祥可亲,我好像又回到那个年代……。
孙子兵法云:“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中国与越南的关系,六十年代初是同志加兄弟,七十年代未兵戈相见,目前又握手言欢。这三部曲也是人类历史长河中的一个进程变化,是正常的。我们也只能用历史的观点去分析、对待它,不同时期的战例和先进典型事迹,反映了党在各个不同时期的路线、方针、政策的成果。看问题不能割断历史,要历史地看,这就是唯物辩证法的核心。
六十年代世界风云变幻的实际情况,美国侵略越南的战火,威胁祖国的南大门,为了祖国西南边陲的安宁,根据中越两国首脑签订的“两国协议”,党中央决定派兵出国援越抗美是正确的。现将我部执行这一特殊、难忘的战斗任务,回忆如下:
一、我部出国建制简况
遵照毛泽东主席和中央军委命令,由中国人民解放军铁道兵第二师六、七、九团,一师二团和十三师六十三团组成中国后勤部队一支队。支队主任铁道兵司令部参谋长、大校龙桂林,支队政委铁道兵政治部主任、少将郭延林,支队副主任铁二师师长、大校肖春先,支队副政委铁二师政委、大校李清德。支队领导班子是中央军委任命的。于一九六五年六月中旬从祖国的南大门友谊关出国执行援越抗美任务。一九六七年二月新建了第十团,一九六八年八月又调入十二师五十八团、十三师六十一团,全支队共八个团,官兵达三万五千七百余人,一九六九年回国六个团的兵力,一九七〇年七月部队全部胜利回国。
二、与自然环境斗,炼意志
越南北部的自然环境一是炎热,年平均温度二十五度,五至八月最高气温在四十度以上,部队住在帐篷里,最高达五十度左右;二是雨多,年平均降雨为1500至2000毫米,阴雨天占60%左右,五至十月为雨季,多大雨,十一月至次年四月为旱季,多连阴微雨,有旱季不旱之说;三是潮湿,相对湿度经常在80%-90%,有时达到饱和状态;四是虫蛇多,据我支队直属分队记载,在两个月内,45个帐篷中发现蛇210条,打死127条,全支队被蛇咬伤27人(亡一残一)。住在丛林地区的部队普遍被蚂蟥咬过。
我部从国内到国外,由平时转入战时,在新的环境里执行新任务给部队的政治思想工作提出了许多新的课题。不管情况千变万变,但我部当时始终抓住用毛泽东思想武装广大指战员头脑这个根本,把出国执行战斗任务的过程,当作不断提高革命觉悟和改造世界观的过程。我部紧密结合对敌斗争形势和部队指战员的活思想反复组织大家学习毛主席关于“已经获得革命胜利的人民,应当援助正在争取解放的人民的斗争,这是我们的国际主义的义务”的教导,使广大指战员深刻认识到,执行援越抗美任务,是毛主席、党中央和祖国人民对我们的最大信任,是义不容辞的国际主义义务,决心在抗美斗争前线立功,为祖国争光。
入越初,部队对这种环境很不适应,因天气太热,不想吃饭,形成战斗减员,在当时的特定条件下,六团政治处提出“为革命而吃饭”的口号,不少同志在越南地角、山坡边采摘野山椒,用野山椒拌饭吃效果显着。从那时起,我和辣椒结缘了,不吃辣椒,不想吃饭。气温高排汗多,每人一天要喝十多壶(军用水壶)水,成天汗不断。常淋雨水,又因潮湿,洗了衣服,几天不干,总是湿衣着身。很多连队60%的人长疖子、生痱子、患阴囊炎。当时供应困难,吃不到青菜,有时从国内运到部队驻地的蔬菜因时间长都烂了,不能吃。部队指战员体重普遍下降,多者在两个月内下降二十斤左右。带着因自然环境的变化产生的活思想,深入学习了毛泽东主席关于国际主义和革命英雄主义的教导,大大提高了部队革命觉悟和战胜困难的勇气。战士们说“越南的天气再热,能晒脱我们几层皮,但动摇不了我们忠于毛主席,忠于祖国的红心”,“为了世界革命,我们愿吃一辈子干菜,住一辈子帐篷,环境困难何所惧?我们一定要坚持战斗下去”。不少同志在施工现场中暑晕倒,醒过来又冲上去干,扛油枕、抬钢轨烧破皮肤,无人叫痛,蚂蟥咬,蚊虫叮,也不在乎,志坚意钢。
三、与侵略者斗,显军威
六十年代初,中苏关系恶化,美国为了扼杀、颠覆无产阶级专政的国家,企图利用南朝鲜、日本、台湾和东南亚有关国家和地区,对我国实施月牙形的包围圈。越南人民在越南共产党主席胡志明的领导下,对美国发动的侵略战争坚决还击,当时战争的硝烟已弥漫到祖国的南大门,美国侵略者对越开战的飞机已骚扰友谊关的领空。中国——越南,山连山,江连江,中国与越南是唇齿相依的关系。为了祖国的安宁和人民的幸福,毛泽东主席、党中央和中央军委下令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有关部队赴越南支援越南人民的反美斗争。当时中国的部队有配备精良的炮兵和在抗美援朝战争中誉为 “打不断炸不烂钢铁运输线”的铁道兵。外国部队有苏联的导弹部队和北朝鲜的炮兵部队。苏联和北朝鲜派往越南的部队各自只有一个营的兵力。
美国为了挽救它在越南战场上的失败,以狂轰滥炸妄图瘫痪越北交通运输线,造成中国和北越支援南越人民反美斗争的困难。从1965年8月至1968年3月,据不完全统计,美国飞机共出动5211批,23517架次,对我部铁路区段目标进行了持续不断的轰炸,并对我部一支队机关、63团团部、7团指挥所和一些连队驻地进行攻击。攻击达2559处次,投炸弹26182枚,钢珠杀伤弹23万余枚。最严重的1967年6月,敌机平均每天90架次,投弹140枚。
在敌机不断袭扰的情况下,被炸毁的交通运输线要抢修、施工,时间要求紧,客观困难多,除少数军官外,部队没有战时抢修和施工经验,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部队始终坚持了用毛泽东思想统帅施工、抢修、作战。情况千变万变,政治是统帅,是灵魂的地位不变,千忙万忙,狠抓根本不转向。坚定不移地开展四好连队运动,不断提高广大指战员为扞卫毛主席的建军路线全面建设连队,提高部队战斗力而创四好的思想。同时,把战时立功运动纳入四好轨道,两者有机结合。深入开展活学活用毛泽东思想的群众运动,经常举办各种类型的毛泽东思想学习班,把现场、阵地变成活学活用毛泽东思想的大课堂。部队在敌机不断空袭的情况下,执行新建、改建、抢修,对空作战等任务,广大指战员以光辉的“老三篇”为座右铭,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和压倒一切敌人的英雄气概,决心在越南再创一条“打不垮,炸不烂”的钢铁运输线。同志们说: “学了光辉‘老三篇’,树立革命生死观,为了世界一片红,敢下火海上刀山”。部队在抢修中英勇顽强,前赴后继,在定时炸弹面前,个个奋勇争先,毫无惧色,在对空作战中,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叫痛,在危急关头,舍生忘死救战友。战友何为华为保住越南北江大桥,不顾烈火烧身,坚持开着中弹起火的汽车冲出大桥。战友张天尧在抢修龙边大桥时,当卷扬机失去控制,工字梁急剧下降的千钧一发之际,拼尽全力紧握钢丝绳尾,左腿下肢被绞断,仍顽强地坚守岗位,使桥下施工的战友和越南驳船上的群众安全脱险。班长向成湘刚为负伤战友输血不久,几次争先排除定时炸弹,最后一次不让别人换班,连续战斗而英勇牺牲。战友邓孝成、陈友林在敌机投弹时,一起用身体掩护连长,邓孝成壮烈牺牲,陈友林身负重伤,连长安全脱险。战友易家宝在生命垂危的时刻,用尽最后力气,呼出时代最强音:毛主席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