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美术的民族性与时代性
在人类文明进程中,总有一些“永恒的价值”被继承升华,一些“思想观念”被抛弃修正。而对文化的正确认知是问题的关键,这也是中国近代以来的文化反思与文化认同的矛盾和纠结所在:在美术领域,近代以复制西方体系为进步,现代以时代的不同、片面的艺术独立性为说辞为一些当代艺术的“肆意宣泄”张目,这不仅是对艺术的价值与本质内涵的歪曲,更深层的是这关乎人类灵魂深处的审美理性和价值取向,从而影响人类对文明进步本质精神的认知与认同。
艺术的本质是促进文明与进步
绘画是人类早期在表达情感、认识描摹世界中掌握的特殊语言文字系统,如代表人类史前文明的远古岩画,其所表达的内容及影响与作用都具有集体或社会意义。区别于语言、物质工具,绘画是人类认识、表述世界和自身的“第一工具”。不同程度上承担了语言、文字的表达情感、认知教化、文化传承的社会功能。即便在文明高度发达的今天,语言文字系统的成熟和巨大作用也没有取代绘画语言特有的文化功能,这是从人类灵魂深处衍生出的审美理性和内在精神。
包括绘画在内的艺术语言的特殊性使其文化功能更具独特的感染力和视觉冲击力,艺术语言在拥有独立性的同时,又从人类社会的物质和精神层面深刻地影响着人类的文明进程。纵览古今中外,美术以其特有的语言和方式影响着社会的发展进步。西方的文艺复兴使欧洲的思想冲破宗教樊篱的长期束缚,是一场以艺术语言的真实性、生动性来彰显人文精神、启蒙人类理性精神的文化艺术运动,内在规定了文明发展新阶段的价值标识。
我国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建构是一个需要艺术精神和审美理性潜移默化、深入参与的价值观重构和思想解放的过程。区分“美与丑”、“真与伪”,形成先进文化的价值观、荣辱观,从而定义新的时代精神和文化内涵,是对全球化时代人类发展新模式的探索与充实。正是在此意义上,艺术语言拥有了真正的独立性,并跨越学科意义拓展到其他人文学科、科学领域,使美术话语同人类整个话语体系的价值取向与内涵密切关联起来。
社会中的美术自主性
在全球化时代,面对多元文化的影响,艺术思潮可谓是泥沙俱下,其中不少片面的、颓废消极的错误思想披上艺术的外衣,以审美现代性的名义兜售。“艺术”这一神圣的光环,确实混淆了视听,蒙蔽了一些人,片面认为艺术是自由意识和情感的表达,否认、不承担艺术的社会性和文化功能,以机械复制西方当代艺术符号或主观任意地表现人性的放纵,以颠覆道德与美的价值标准为人性的解放、个体的自由和艺术的价值,并视其为艺术和时代发展的必然。
这虽不是艺术界的主流思想,但其故意夸张的表象方式对整个社会心理的影响却不容小觑,特别是那些肆意宣泄人性颓废、荒诞的行为艺术更是如此,即使在西方,这样的艺术也是受到抨击和批评的。如美国着名艺术批评家唐纳德·库斯皮特所言“只有当艺术真正是美的时候,艺术才可能抗拒生活中的丑”。
人不可脱离社会,作为创造性活动的艺术必然是在特定的社会性中伸展着艺术的自主性,艺术家想表达的“自我”是在社会化的网络中生成、存在的。作为上层建筑的意识形态,艺术自主性的发挥都会自觉或不自觉的表现为艺术社会功能的呈现与承担。
即便是史前文明的远古岩画,其所表达的内容、影响与作用都具有集体或社会意义。中世纪西方的绘画忠实地为宗教服务着,维护、表述着宗教定义的美与价值;中国古代的宫廷绘画在为皇家、贵族服务中表现出其社会的阶级性,在阶级性中承担着艺术的认知、教化、审美的社会功能;而书写胸中逸气的中国文人字画,即便艺术个性如八大、八怪的自由意识和情感表达也有着对社会现实的另一种反应,八大在绘画中以“哭之、笑之”和“白眼看天”拒绝否认当时的社会政治体系;郑板桥绘画中的“枝枝叶叶总关情的民间疾苦声”更是深刻的政治理想的自我诉求,以独特的艺术语言表现了自我的审美与价值取向,在本质层面丰富升华了艺术的价值内涵。
四川大学艺术学院院长黄宗贤认为,中国艺术的现代进程,是试图对传统文化艺术的反思与批判而建立起集体意识的自强体系,而中国当代艺术则是以后现代主义的面貌软化了当代艺术应有的锋芒和精神力量。美术的现当代性应是以创造、歌颂美好的,批判、揭露丑恶的艺术本质精神来促进人类文明进步。这也是海德格尔所说的“真正的艺术家的关怀”,艺术的价值正是在这种意义上与人的内在价值达成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