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当随意境
对于艺术作品的品质而言,艺术家创作的动机也同样重要,决定着画品的高低,也直接影响到意境的表达。艺术创作是艺术家对生活与艺术真诚的坦露。它不应是任何功利的驱使下的艺术行为,不应是其它意识强迫的工具,它是艺术家自我的 心灵游戏。艺术家只有在宽松的、自由的并且心理得到彻底的放松,情感得到真实表白,情绪获得彻底的喧泄和释放,艺术表现完全从精神层面上所得到的净化,造像才能得以提炼和升华为艺术形态,作品的物质性自然存在艺术价值。
艺术创作的动机属精神意识层面的问题,物质化越强对艺术创作越不利。被左右的商业创作往往容易使画家变的浮燥和狂妄。惟利势图的不断重复,画品自然不高。作品不严肃,意识僵化了,丧失了创作性,艺术魅俗了。失去了精神指向的艺术创作哪来境界?谈何意境?中国画体现着人的高尚情操和人性化的精神,它通过心手合一的默契和融汇贯通的概括,赋于了物象诗一般的情境,赋于了画面无限的想象,这是作者崇尚的艺术情怀。这就是作品要表达的意境!
清代画家弘仁、朱耷的作品就意境而言,体现出了清风高雅,超凡脱俗冷逸孤寂的出世心境,他们的作品虽然在构图、品貌、笔墨以及意境上有所不同,但却令我十分欣赏并为之敬仰。他们二人为僧侣画家,一个是虚怀若谷、平和为生的品质。一个是清风野逸、超俗疾世的品格。作品感人至深并净化着观者的心灵。弘仁的笔墨以工整非光润的细线塑造山川树石,他没有拘泥于对自然的真实摹写。而是画心中感悟到的真实,客观具象的实景山水被他清雅严谨的意象形态取代了,线条的疏密变化与浅色的渲染构成了画面虚渺的空间感,山石的清骨轮廓与树木的瘦俊姿态、天空的平谈苍白与溪涧的清流回声都喻示着一种僧人超凡脱俗和不识人间烟火的状态。他的作品里透视着一种静止、凝固、平和、安详的超然境界。画品之高令后人敬佩!值得当代画家学习。如果我们能静下心来思考、如果我们的画少一些浮躁和功利,如果我们能一直坚守着艺术理想,或许我们的作品里会少一些“火”气、添一份致远、多一点境界,将支撑你持之以恒的艺术精神和艺术信念进行到底。画家朱耷笔下的物象其笔墨自由洒脱、形态憨奇怪异,松石树木、水禽莲荷的造型不拘细节,构图多变,动感不定。笔墨简括凝炼、形象夸张,透露着怀才不遇、偾事超脱的不安情绪。水禽莲荷的构图多以顶天立地,扭曲延伸的图式出现,寓示着一种入世艰难,为我独尊的境遇。尤其鸟禽的笔墨造型骨瘦羽残,目瞪望天,以及隐晦的题诗,这种独特手法运用,暗含着对世俗偏见的蔑视和亡国之痛的悲哀,它是作者内心的读白,画面充溢了几分伤感的冷寂和悲凉的意境。或许遭遇逆境不是坏事,这种伤感的情境催人奋进,逆境多出大师!朱耷或许是因为这样的生活境遇,才会有这样超凡脱世的心境和愤世嫉俗的勇气,自然也就生成了这样的笔墨造像和形式语言,他把避世疏远、孤冷忧伤的画面之意境留给了赏画人。
传统中国水墨画里讲诗情画意,重神似和意韵,强调以形神,求之似与不似之间。意在笔先、胸有成竹。注重造型的气韵生动。它的笔墨形式是围绕着造型展开的,笔墨是营造意境的截体,是突出和表现意境的艺术形式,把意境之美视为最高准则是中国画保持民族性不能丢弃的精神。如何承传这种精神,发展好传统,使传统中国画融入时代语言,注入当代人的生活气息,并赋以传统中国画表现形式的现代感,将中国画所具有的内涵与气韵、抒情与意象的特性同西方现代绘画语言的视觉优势进行合理的嫁接,或许会有新的艺术形式诞生。笔墨的晕染有烘托气氛的特点,是表达意境之美的优势,这是西画油彩所不及的。把莹润含蓄的墨色与平面分割的西方现代构成主义的艺术形式予以结合,可以表现出画面的视觉张力和比例美感;以墨分五色的层次表现出黑、白、灰的节奏及笔墨的韵味;以中国画笔墨的写意之性表现出客观世界的意象之形,展示出具有东方平面化特色应有的美感形态,在对繁多复杂的形态进行归纳与简约的同时,保持作品结构与形象的概括性。从东方传统的审美意境与西方当代的视觉表现中寻找一种属于自我追寻的和谐之美、神韵之美、凝重之美、含蓄之美、意境之美的精神家园。画心中之象,写心底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