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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云麾将军碑》拓本

2009年10月12日 23:45:20  来源:人民网-《人民日报海外版》

  “文革”中收藏的《云麾将军碑》

  写字不难,但要写好很难。汉字无非由横竖撇捺折点组成,要把它们安排得当就不容易,要组成个书法家的样子就更难了。要写好字就离不开名家碑帖。

  我倒是学过两天写字的,但是“文革”中上山下乡、屯田边疆的风沙吹断了少年时代的学书经历。“文革”荒唐岁月,本已无话可说,谁知传统文化自有铮铮傲骨。在塞上金滩走马、弯腰脱坯两年之后,我突然觉悟到不应该把过去所学通通忘掉,就找来支毛笔劳作之余涂上两笔。父亲知道了认真起来,来信说要学就要像个样子,待探亲时找位名家指点一下。

  1973年冬天探亲回上海,热心的叶岗先生(大画家叶浅予之弟)带我去见名画家唐云。那时我在沙漠里种地久了,竟不知唐云是何人。叶岗先生说:“他是大艺术家,画和字都好。”

  当此之时,已不再是初生之犊,不怕虎倒还是真的。待到了唐云家中,见是一位胖乎乎的老先生,也不怕献丑,径直把两张纸递了上去求教。其中一张纸上写的是岳飞《满江红》。

  突听得唐云带着杭州音大声说道:“这是赵字么!学赵仅得皮毛,则赵字如蛇啊,不易归真。”

  真是吓了我一跳。原来“文革”之初,外祖父家碑帖散尽,我随意抄了一本回家,竟是元初赵子昂的“兰亭十三跋”,还有他临摹的《兰亭序》,是个很不错的刻本。我照着临写,没想到就被“缠住”了。

  唐云又说了些初学的年轻人不必先从学赵字开始的话,亦说我身居塞外,当聚豪放之气。我向他讨教可从何帖开始?唐云应声说:“李邕《云麾将军碑》。”

  返塞上途经北京,听说琉璃厂商店经历了“文革”扫荡后重开,就去看个究竟。只见街上清清冷冷,我冒冒失失地一头撞进荣宝斋对面的“庆云堂”。

  这家碑帖商店里一个顾客也没有,3位店员在柜台后坐着,都不说话,店堂里鸦雀无声。我怯生生问了一句:“李邕的《云麾将军碑》有没有?”“有。”一位年纪大的马上起身入内堂,拿出两本碑帖来。一本绿绫硬纸面的正是《云麾将军碑》,打开一看,墨色沉着,拓工精细,一看就是好拓本。

  “多少钱?”我对碑帖的价格一点概念也没有。

  “4块。”上年纪的店员又向我展示另一本:“故宫珂罗版印的《快雪时晴》帖,当年一共印了500本,现在五块五。用不了十块钱就一起拿走了。”

  十块!我的手插入口袋,那里一共只有26元钱,是探亲后我的全部货币财产。我还是一咬牙,把两本帖都买了。要知道我当时一个月的“兵团”津贴不过7元钱。

  买是买了,临也临过几遍,终于没有长久坚持,不过我写的字里多少有了李北海的影子。

  9年过去,我大学毕业回到北京,第二次走进庆云堂。这时的店堂气派些了,店里也有了顾客。我问:“有《云麾将军碑》吗?”

  “有。”又是应声而答,一位中年人走进内堂,取出一本木制封面的《云麾将军碑》拓本递过来。封面比过去讲究了,翻开细看,拓本则未必精于我的。问一声价钱?中年人回答:“460元。”我吓了一跳,赶紧离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味过来,9年前自己在这里以9.5元钱作了一次正确的投资。可惜当年阮囊羞涩,要不然多买几本…… 

  时间又过了十来年,我于1994年去上海工作前第三次走进庆云堂,第三次询问《云麾将军碑》。这次,柜台内站着的是个年轻人,他回答:“这帖有。”

  “多少钱?”

  “打上火膝印了。”

  “什么意思?”

  “打了火漆印就是贵了呗!”他不客气地说。当年我曾在这里感受到的斯文书卷气已经难以寻觅了。

  低头看看柜台里,一些旧日碑刻拓本,打了火膝印的,差不多在3000元左右。没有发现《云麾将军碑》,这回我判断年轻的店员不会拿给我看了,于是就走了。

  《云麾将军碑》拓本至今还在书柜里躺着。日积月累,如今我的碑帖已渐成规模,惟叹学书没什么长进。不过我确实由此打开了一片新的知识天地,至今深深怀念唐云先生。而庆云堂的故事,既折射出我生命的轨迹,也通过市场价格映照出社会的变化。不过,我至今还没有考证出我所得拓本出自什么年代,之前有过什么样的收藏经历?还盼识家赐教。

 

 

(责任编辑:zhangw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