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安民:台湾文坛确有圈地之虞
“我去书店,任何领域的杂志都以(行业)人物和设计作为封面,只有文学杂志从来没以作家作为封面来推崇一个作家,所以我希望我的杂志以一个作家或是创作者作为封面。为什么作家不能跟其他领域的人旗鼓相当呢?”这样的领悟让初安民做起了《印刻文学生活志》(以下简称“印刻”)。7月6日,《印刻》总编辑初安民应邀来到广州方所,主讲“编辑部的故事”。主持人欧宁介绍说,这是初安民首次在大陆进行公开演讲。
文学的黄金年代在“解严”后瓦解了
“台湾文学杂志没有在体制内经营的,也就是没有源源不断的资源来供养,必须要跟其他八卦的、大众的杂志竞争。”初安民围绕台湾文学杂志和背后的文学历程开讲。2003年创办《印刻》之前,他在《联合文学》做了十几年总编辑。他笑言,讲座公告板上的照片是《印刻》创立之初的自己,“你们可以看到一个文学杂志把我变成什么样子”。“国民党成立 一 百 多 年了,对文学始终是不理解的,把文学当工具和文宣产品,所以败退到台湾是有理由的”,初安民谈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乡土文 学”崛起时说。初安民回忆说,“戒严”年代,他大二时在报纸上发表了一首诗,收到了好几百封来信。“那样的黄金时代,在‘解严’之后全部瓦解了,整个文学变得异化,作家流离失所。只有一小撮人坚持文学。”
《印刻》十年:骄傲的是没登那些坏稿
到今年8月,《印刻》就十周岁了,初安民粗算了一下,大概登了2000万字的内容。对这样的成果,他却说觉得惭愧,“究竟这十年,台湾有什么好作家出现呢?冷静的时候,我觉得没有那么多的好作品,只是处在一个过得去的状态而已。”他引以为荣的是,“台湾也有类似郭敬明的作家,我是谨慎地毙掉了,即便他对我的杂志销路很有用。凡是登过的作品,我回家是睡得着觉。我骄傲的是我没做那些坏事。”初安民说,《印刻》像签约明星一样签约作家。而对于台湾文学杂志类似“跑马圈地”的行为,他对南都记者表示,“我诚实地跟你报告,确实有圈地之虞。这个世界的任何行业(都)充满了挑战也充满了诱惑,如何抗拒诱惑,不自立门派?这个过程中,难免会被人说你们变成一个圈圈。如果有一个圈圈的话,我希望圈圈是无形的,可以把好的作品圈进去。只能用更大的圈圈避免小的圈圈。”
初安民对南都记者说,“下一个十年,我是很焦虑的,只有模糊的几个概念,时代在变,循着这个脉络做些调整。回台湾后,我可能要躲在一个地方仔细想想未来该怎么走。”《印刻》杂志创刊时,“朱天文卖了三万本,第二期开始降到两万五,到现在(发行量)是10000到9000本,印数是16000本。”
《文讯》:台湾并没有那么强的凝聚力
上个月,台湾老牌文学杂志《文讯》发起了为杂志筹款的拍卖,王鼎钧、余光中等名家纷纷支持。对此,初安民说,从一个年轻杂志负责人的角度出发,“不能做没有意义的臆测和主观的想象”,“台湾‘解严’前若干年,长期生存的杂志多少会受到政党支持和关心。时代变了,当初丰厚的资源不再来了,要赤裸裸地面对现实,这就是今天的《文讯》。”那么多作家出手相助《文讯》,初安民认为,台湾并没有那么强的凝聚力。在2000年政党轮替、《文讯》面临危机之时,初安民也曾挂名出任“台湾文学基金会”理事,“略知一二”,他说,对于文学杂志的生存,他最初和最后的宗旨都是,“绝不求饶,绝不博取别人的同情来资助我的杂志成长,必须要出自我的读者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