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王原祁红丝砚”铭文
一是号名共刻一处。
因为“石师道人”是王原祁的号,既有号,何必再名,因为“石师道人”即王原祁,让人费解的是中间还隔着三字隶书“百砚斋”,如果是友人送王原祁砚前,此砚底上即铭有“百砚斋”三字,还好理解,如果是友人赠砚时一并刻上这十二字,真让人匪夷所思。
旧时文人相互称谓,即便是好友之间,也没有直呼其名的。王原祁字茂京,号麓台,又号石师道人。如果此砚真系友人所赠 ,应该称“石师道人珍赏”或“茂京仁兄雅玩、清玩”之类,断乎没有直呼其名的。
例如清代康熙年间人李鲜画《芭蕉竹石图》上,有其同乡好友郑板桥的题诗,末一句写的是:“为复堂先生题画”,虽是同乡好友,亦未直书“李鲜”的。
清道光时人赵之谦画《古柏图》,上端款题“甘伯七兄同年属画,弟之谦”,“甘伯”即胡澍,是赵之谦同研金石文字的知交,用今天话说,是熟得不能再熟的朋友了,可在称呼上也未失了礼数。
二是书体问题。
康长素先生在《广艺舟双楫》中谈到清代书法时说“国朝书法凡有四变,康、雍之世专仿香光,乾隆之代竞讲子昂;率更贵盛于嘉、道之间,北碑萌芽于咸同之际……”,这段话说得很清楚,清代自阮元《北碑南帖论》鼓吹碑书之后,又经包世臣《艺舟双楫》推波肋澜,咸、同之际北碑方始大行,而康、雍之时,不论屋场之内还是馆阁之中,推重的皆是帖学一脉。王原祁做过户部侍郎,岂有不知“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的道理?况且,王原祁长期供职宫廷,担任过《万寿盛典图》总裁,《佩文斋书画》的纂辑官,所交皆非泛泛之辈,故不论自署还是友赠大抵都应不离“结字因时而宜”。
细看砚铭,“石师道人”和“王原祁清玩”九字,还令人疑窦丛生的是,这些字好像是从现时美术字“新魏书”中出来一样,如“道”“人”的末一笔,尤其可疑。
所以这方“王原祁红丝砚”的藏者当慎重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