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房四宝的鉴赏与收藏
在漫长的历史岁月里,笔墨纸砚是中国人必不可少的“文房四宝”,人们用它们传递亲情浓郁的家书,书写传诵千古的文章,创作令人惊叹的书画精品,筑起了中华文明的大厦。进入电脑时代,笔墨纸砚似乎已成为一个渐渐远去的背影。情况真的是这样吗?今天的文房四宝境遇如何?该怎么看待文房四宝?附着在它们身上的文化和工艺之美该怎样传承?
千百年里,无数文人用笔墨纸砚写下锦绣文章。文房四宝不仅成就了中国知识分子的千秋功业,其本身也成为独具文化神韵的艺术作品。在社会生活和书写方式发生巨变的今天,该如何看待文房四宝在当今的重新闪现,它们承载着怎样的传统文化、审美情趣和制作工艺,其未来之路又在何方?
匠心清赏,以器载道的文化内涵
“燕呢窗花纸墨趣,风过屏梅笔砚香。”一副对联,道出了主人的风雅情致。文房四宝的文化内涵,又岂止于此?
宋代理学家程颢说:“天下无一物无礼乐”,说的是万物都承载着文化要素。文房四宝发展的历史,正是社会文化背景的见证。中华砚文化发展联合会副会长黄海涛认为,砚台的发展演变与中国的文明史息息相关,从砚台的造型中可以品读出历史上不同时期的文化特点。汉代,神秘化的社会风尚,使得砚台追求浪漫的风格;唐代,奢侈化的社会风气,使得砚台追求大气的风格;宋代,文人化的社会取向,使得砚台追求高雅的风格;明清,迂腐化的社会趋势,使得砚台追求繁缛的风格。
文房四宝与人们天天相伴,最能体现使用者的文化情怀。“一支毛笔有自己的名字,仿佛有了生命。”北京戴月轩湖笔店董事长于天莺介绍,有的笔杆上会有特别的铭文,比如“助文人高攀丹桂,扶学士直上青云”,这支笔寄托了旧时读书人的美好心愿。而“遁女心怀高尚志,感时诗有不平音”,则使人们不禁想到这支笔是否曾为某个诗人用过。
收藏家吴洪伟特别喜欢古墨,他说:“一笏好墨,集书法、绘画、雕刻、章法于一身,堪称最精美的艺术品。”如清末外交家洪钧曾制一笏琴形墨,上书“墨供我书,琴养我德,叩寂求音,不如守黑”,短短16个字,昭示了一个君子洁身自好、朴素守本的道德追求。
古纸收藏家田洪生认为,作为文字的载体,纸张也是历史文物,和古代书籍、书画作品同存共尘:“清宫能印制出精美的殿本书,是因为使用了开化纸;青铜器拓片的神采,也得借助汪六吉绵连纸的使用。”
北京燕山出版社原总编辑赵珩对信笺纸情有独钟。他说,信笺纸上淡淡印出的图案,或为名家书画小品,或是文佩瓦当等博古拓片,甚至还有宋版书的书影、旧时戏院的戏单,不但美观,也有史料价值。难怪上世纪二三十年代,鲁迅与郑振铎在北京琉璃厂遍求信笺纸300余种,辑成《北平笺谱》,可见文人对此的喜爱。
巧工细作,有助书画的工艺价值
文房四宝不仅有实用价值,好的笔墨纸砚还是具有高度审美价值的工艺品,吸引了很多名家大师。历史上书画家与文房四宝制作名家的故事不胜枚举。据宋代邵博撰《邵氏闻见后录》记载:“宣城陈氏家传右军求笔帖,后世益以作笔名家。柳公权求笔,但遗以二支。”可见王羲之、柳公权等书法大家对名笔是多么倾心。历史上还流传下来很多称颂文房四宝的诗文作品,比如李白的《酬张司马赠墨》一诗,极言当时上党墨用料之精美、香气之馥郁。白居易称赞过宣笔,欧阳修、苏轼、黄庭坚等人则有赞美砚的诗作流传。
文房四宝因其独特的制作工艺,特别能展现中国书画艺术特有的魅力。田洪生说:“宣纸韧而润,光而不滑,吸水性强,着墨容易,用于书画则墨韵清晰,层次分明。”徽墨选用麝香、犀角、珍珠等名贵材料,香味浓郁、坚而有光,质细而润,色黑胶轻,入纸不晕,浓淡相宜。湖笔、宣笔则柔软而富有弹性,提而不散,铺下不软,笔锋尖锐,刚柔兼备。笔的管材选用紫檀、象牙、雕漆、玳瑁等,更增加了其附加值。
文房四宝之中,造纸术是中国古代四大发明之一,其工艺技术不断推陈出新。在唐代,经过染黄黄檗、涂蜡烫平加工而成的硬黄纸,防蠹防潮,能长久保存,初唐写本《妙法莲花经》、王羲之《万岁通天帖》摹本,都用的是这种纸。五代至北宋时期,人们用丝线或马尾线把所设计的图案编在抄纸的竹帘上,因为有图案的地方抄纸时纤维层较薄,所以制出来的纸“水印”赫然。故宫博物院藏北宋李建中《同年帖》,纸面上就有波浪纹图案。
笔砚精良,成为文人快事。优秀的书画作品离不开优质的文房工具。曹魏时期书法家韦诞善于制墨,有“一点如漆”的美誉。他曾说:“夫欲善其事,必利其器。若用张芝笔、左伯纸、及臣墨,兼此三者,又得臣手,然后可以逞径丈之势,方寸千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