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雅笺拍场受宠 宣纸花笺更为稀罕物
“五四运动”九十周年之际,陈独秀、梁启超和徐志摩写给胡适的信札在嘉德春季拍卖会上以744.8万元的高价成交。
文人对书斋及其用品大多都很讲究,大至环境、书桌、书柜,小至笔筒、砚墨、一枝笔、一方印章、一盒印泥,甚至一张纸笺。笺,《辞海》的解释是:“精美的纸张,供题诗、写信等用。”笺,又称花笺、诗笺、彩笺、尺牍。
两年前的夏秋之交,作家陈鹏举在刘海粟美书馆举办《凤历堂尺牍展》,笔者奉邀观赏,见五色花笺满布大雅之堂,有俗称“红八行”的普通笺纸,也有自制“凤历堂专用笺”,更有相当部分为朵云轩所制。底色有素白的,也有印着兰草、水仙、牡丹等花纹的。
花笺承载着鹏举书写的诗词信札,更承载着其浩瀚文思,雅洁不俗。满室花笺尺牍之美,我观后大呼过瘾。由于与鹏举颇多来往,见面时我对他说:“日后凡有事,手机短信少发,尺牍一页,鸿雁传书,也让我等俗人斯文一回。”鹏举大笑。
不久,他来嘉定,还是以手机短信告其行踪,只是见面时以一尺牍相赠。那笺素色,右上方隐约几枝兰草,花蕊鹅黄含绿,极秀逸。笺上是他自己的诗:“十年面壁万年文,到得秋山草木纷,昔日传书托黄耳,今无黄耳觅机云。”落款、印章,满纸温馨。
笺纸历史悠久,早在南北朝时期就有诗赋书写于笺纸上。唐代着名女诗人薛涛与元稹、白居易等名士互赋诗词,“躬撰深红小彩笺,裁书供吟,献酬贤杰,时谓之薛涛笺。”“薛涛笺”距今亦已千余年。
除传统的花笺外,历代文人还喜以书斋馆名自制专用笺,清代《芥子园画谱》作者李渔自制角花笺,赵之谦制梅花笺,吴昌硕制桃花笺……五彩缤纷,古朴典雅。二十世纪上半叶,文人雅士对花笺的喜好有增无减。鲁迅曾与郑振铎合编《北平笺谱》于1933年木刻精印100部,分送友人,在当时文坛传为佳话。该书宣纸线装,色彩古雅,内容丰富,雕刻、印刷、图案俱极佳。郑振铎对笺纸的收藏可谓着迷,他觉得用木刻水印制作的笺纸特别珍贵,他说:“这是一片新的园地,还没有人涉足过,这里精美的图画每一幅我都舍不得放弃。”1930年,郑振铎在北京短短一年之内,就搜得刻印俱佳的笺纸500多种。
汪曾祺在回忆沈从文的《星斗其文,赤子其人》中,说沈从文:“有一阵搜集旧纸,大都是乾隆以前的。多是染过色的,瓷青的、豆绿的、水红的,触手细腻到像煮熟的鸡蛋白外的薄皮,真是美极了。”我揣测,这旧纸应该是花笺,所言“染过色”大凡就是经过木刻水印的。此外,我就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纸可以让沈从文迷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