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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丹青抛弃清华:不想再玩下去了

2010年11月18日 09:36:43  来源:tom

陈丹青,52岁,1980年以《西藏组画》而名声大噪,被称为中国当代美术史的里程碑,后游学美国。5年前,被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特聘为教授及博士生导师。去年年底,陈丹青向院方与校方正式递交了辞职报告。他坦承:“我之请辞,非关待遇问题,而是至今不能认同现行人文艺术教育体制……我深知,这一决定出于对体制的不适应,及不愿适应。”

有网友撰文称,陈丹青在美国已经形成的自由自在的生活习惯和生活作风,还有他那种随意言论骂骂咧咧的艺术家特有的言谈方式,再回到中国去过有组织有体制的生活会是件难事。现在,作为美国公民,中国绿卡的陈丹青,在美国无法生存立足,在中国又难以接受现有的教育体制。他应该到那里去呢?他的前景又在那里呢? 这不仅仅是一个陈丹青的问题,也是无数个海归们所面临的严峻问题。中国青年报3月23日消息,3月是各大学招收硕士博士生的时节。过去5年,每到这个季节,陈丹青和清华大学许多教授一样,面对着一叠厚厚的硕士生博士生报考表格,上面填写着考生的姓名、年龄、民族、政治面貌、学历。其中最要紧的,当然是各科“分数”:政治、外语、专业……

“人的才气,性情,素质,统统变成了表格数字,”陈丹青说,“从这些表格上根本看不出考生是怎样一个人!”5年来,陈丹青始终不能容忍考试表格中的分数顺序:政治,外语,然后才是专业。他直指这种顺序是“荒谬”的。但这“荒谬”很快显示了其威力———2000年,他首次领教了中国式的考试:24名考生中,5名入围,外语全部不过关;考虑到这是陈丹青首次招生,校方同意将5名落榜考生转为“博士课程访问学者”。次年,5位访问学者完成论文选题,为转成正式博士,再考外语,再度失利:第一炉“博士生”教学就这样“作废”了。硕士生报考也是同样的规定。有位投考陈丹青研究室的女考生,绘画成绩位居第一,但因外语、政治各差一分,落榜了。与千万艺术考生一样,她在京租房,啃外语、攻政治,翌年再次赴考,政治过关了,外语依然不及格———由于政治、外语关卡,陈丹青长达4年招不进一名硕士生。而且他很快明白,这种“汰优制度”,20多年来全国艺术院校千万名老师早已司空见惯了。所以陈丹青私下对考生只关照一句话:“好好准备政治和外语,其他都是胡扯!”而在公开场合,他愤然宣称:“对任何一位想当艺术家的青年,今日的考试制度是不折不扣的荒谬与侮辱。”

27年前,陈丹青远比今日千万名青年学子“幸运”:当他投考“文革”后中央美院第一届油画研究生时,以外语零分、专业高分被录取。在美国待了18年,陈丹青回来一看:“教学计划、教学大纲、教学思想、教学评估,是艺术学院的头等大事———艺术学院从未像今天这样充斥着办学的教条。”在他每年重复填写的表格中,从来都拒绝填写“科研项目”,并在文章中公开咒骂:“‘科研’,一个外行词语,竟公然霸占着艺术学院的教学表格。这是对艺术的轻蔑,深刻的轻蔑!”他指出,今日教育体制的深层结构,即“学术行政化”,它所体现的“根本不是学术”,因为“学院教育不是对学生、对艺术负责,而是向上负责。”但陈丹青并未在批评体制时将自己摘出。他说:“我也是体制。我们都拿着国家的俸禄,我们的学院、画院、美术馆、美协、研究院,全是国家的,官办的。”他多次向院校领导当面指出:“以‘两课’分数作为首要取舍标准,学术尊严荡然无存,人文艺术及其教育不可能具备起码的前提。”

他警告说,人文艺术教育表面繁荣——扩招、创收、增加学科、重视论文等等——实则退步,学生“有知识没文化”、“有技能没常识”、“有专业没思想”。他认为“在人文艺术学科,没有人能够夸耀并保证在学院中培养出真正的艺术家,但学院教育应该,也能够达到这样一种起码的要求,即确立一位艺术学生葆蓄终生的品格,这品格,就是清华大学前国学研究院大师陈寅恪写在70年前的名句:‘独立之人格,自由之思想’。”

值得一提的是,从没有一位领导对他的“叫嚣”予以制止和批评。个别领导还会鼓励他把想法讲出来。而他的同事对他“非常善意”,年轻教师更是私下里认同他的表达。不过,每当他在会议上发言完毕,周围便一片沉默,或者,话题随即切换。陈丹青痛定之后无奈地承认:“这就是体制的厉害。”

事实上,陈丹青生命中大部分时间都游荡在体制之外。他曾在赣南和苏北当了8年知青;在乡办企业画过几百个骨灰盒。偶尔被当作“御用”人才借调到县上作画,画那些宣传教条的作品,绘画材料费统统报销。他早年的主题性创作《给毛主席写信》,表现一群知青决意“扎根”农村的心意,而他内心却和成千上万知青一样,盼望回城。“你不说假话,你连画画的资格都没有,你画着虚假的主题,你的处境却是真实的。”他解释道,“中国人的言行向来难分真假,‘文革’一代的言行则无所谓真,也无所谓假。”

他坦率承认:“我们谁都是体制的合作者,当年一心想要进入体制。”1978年考入中央美院后,他终于成为准官方画家。但是毕业后留校任教才一年,他便移居纽约,一去18年,成为“资深盲流画家”。“知青、盲流、个体,其实是一回事,就是在体制外自己养活自己,自己担当自己的选择。”陈丹青说。这一长期经历“重新塑造”了他。他今天的选择,就是做回他做惯的个体画家。回国时他曾经相信,在体制外受得了,在体制内也该受得了。5年后的今天,他说:“我发现我受不了。要做我自己,只有离开体制。”不过他也说:“体制内很多人认真教书,正派做人。在妥协和不妥协之间,他们很难,很辛苦,我理解他们,尊敬他们。”

“我不想再玩下去了”,陈丹青说,“我知道,这样做是一种奢侈。”有网友文章写道:我是在1995年认识陈丹青的.当我看到他来美国后画的画时, 那个心里凉啊就别提了.我从小学画时陈就是我和所有中国向往当画家青年人心中的楷模.人们说他是中国绘画界的一个里程碑.是他的组画使人们从单一的歌颂共产党的中国政治性绘画题材转变到歌颂生活,描写生活的现实主义绘画中来.在我眼前的一堆画里.我最喜欢的仍然是他的旧画[翻身农奴想念毛主席]. 遗憾的是在他的一大堆新画就看不到这种才气了.人体画的如同僵尸一般, 花卉既没有颜色也没有生命.人们说是美国把陈给毁了,而他自己却不这么认为.只觉得自己在美国不在有当时[画西藏组]画时的那种状态了.他讲了自己在美国的苦难经历.生活多是靠夫人画花布维持.自己偶尔也卖一些画.

当时和他同时期来美的画家都在美国找到了自己不同的出路.有的已经过上了很富裕的生活.而他仍然还沉浸在他从前的理论和从前的辉煌之中.他骄傲,骄傲他的过去,他悲哀,悲哀他的现在.他想前卫.可冲不出他的陈旧的大陆观念.他想复古,可又生不逢时.....

几年过去了.听说丹青回国了.我一方面为他高兴,另外也为他捏把汗.我高兴的是他又回到生他养他的土壤里,希望他能够找回自己已经失去多年的心理状态.耽心的是, 他在美国已经形成的自由自在的生活习惯和生活作风.还有他那种随意言论骂骂列列艺术家特有的言谈方式.再回头去过有组织有体制的生活我知道会是件难事.现在,作为美国公民,中国绿卡的陈丹青.在美国无法生存立足,在中国又难以接受现有的教育体制.他应该到那里去呢? 他的前景又在那里呢? 他的生存空间又何在呢? 这不仅仅是一个陈丹青的问题,也是无数个海归们所面临的严峻问题.很多海归回国都觉得无法适应.但也无法走回来了.一个才华横溢的中国人到了美国来目的是淘金,其结果是英语还没学好而汉语却忘光了.金子没淘到而自身那仅有的一点闪光的东西也被那带有金子的河水冲没了.这是什么现象呢? 无疑是一种悲哀.

2002年4月8日 Tom网站 杜曦云文章也写道,陈丹青于80年代初曾被国中同仁认为是当时最具才智的青年油画家,甚至许多人直至现在仍有“陈丹青情结”。陈当年的崛起与文革结束后,人们想竭力“摆脱”所谓的“苏联模式”,向欧洲传统油画溯源不无关系。陈描绘藏民日常生活的《西藏组画》对当时画坛的文学性和主题性创作模式是一种冲击,而陈相对熟练的写实能力及向欧洲溯源的油画语言令沉醉于技法的同道们佩服不已。陈1978年以初中学历考取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研究生、1982年即赴美的生活经历又有一种传奇色彩。文章说:听陈丹青侃侃而谈是一种享受,不时受到启迪。陈行文生动流畅,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渊博的学识与开阔的文化胸襟让我十分佩服,但感真知灼见不时闪耀。然而看陈的画作,则令我摇头不已,无法叹服。

陈的作品中,或把其他艺术家的作品挪用过来稍加改变、或把当代大众消费品与古典杰作并置、或把西方绘画的印刷品当作静物再度写生出来、或把政治家不同时期的图像综合、或把东方美术作品的材质与语言转换……。这些画作,在我们感受其熟练的写实技巧的同时,对其所透露出的观念、意蕴不以为然。尽管陈提示观者以马格利特(Rene Magritte)式的眼光与思路观看这些作品,笔者依然认为,这些只是一种观念方面的小打小闹,一种文人的小游戏、微末智慧,在多元的艺术格局中散发着些许幽光。尤其陈近期用油画的材料临摹中国传统绘画、书法的作品,给人“为赋新辞强说愁”的感觉,并多少有点贵族化。一位评论家更认为其作品是一位“职业”艺术家的手淫。

文章说,历经社会主义国家的教育、十年文革和拨乱反正的洗礼、经济发达国家的冲击;从写实绘画一统天下的中国到后现代艺术全面登场的美国,再从世界经济、文化的中心美国到发展中的中国; 从学院教师成为自由艺术家,再从自由艺术家成为学院教师;在外国人眼里从中国来,在中国人眼里从外国来;……。诸般矛盾集于一身,使陈丹青不可避免地成为一个矛盾的杂多体。

(责任编辑: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