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画派
新安画派——道教黄山的图像意义
新安画派早期代表人物只有渐江是僧侣身份,虽然渐江入的是佛门,但并不意味着这个身份针对道家传统的黄山有着角色认同的特别意义。 其实唐代以来的佛道合流,属于汉人宗教原教旨意义上的宗派概念趋于模糊,黄山早期道宫仙阙也被唐代以后的佛教寺庙所取代,而作为佛教僧侣的渐江和尚,虔诚捕捉道家祖师烧汞炼丹的圣地,并不能看成是教派之外的意味形式。另外还有一种微妙的情形值得注意,渐江断发遁入空门,是出于反清复明的"政治"目的,颇有某种意气用事之嫌,对他来说,佛道之别并没有多少实际意义,因而渐江笔底的黄山不是道家也不是佛家,反而是写实理性的成分多于宗教神秘的成分。可以这样说,经典新安画派对黄山的图像诠释,并没有那种在主题意义上明确宗教归属的自觉意识,即使是作为佛教僧侣的弘仁和尚,其作品的美学品格还要回到宋明理学的背景中去思考。贺天健1957年撰写的《黄山派和黄山》中曾有这样的评价:“石涛得黄山之灵,梅瞿山得黄山之影,渐江得黄山之质。”这个评价误导了几代人对石涛与新安画派之间的比较认识。在三位代表性画家中,其实在形准和结构表现上比较忠实于黄山的作者是渐江,但渐江的形准之“影”表现了高超冷逸的神似,而不是那种纱灯刻漏的剪影,如果贺天健将梅瞿山的作品比作影随形生的形似,那更是一个天大的冤屈。针对黄山的本质理解,最具个性张扬和表现力的作品是梅清,梅清是一个象徐青藤一样屡屡考场失意的儒生,他没有教派皈依的明确迹象,但梅清作品升龙登仙的道教气息十分突出,要说新安画派或者与之相颉颃的黄山诸画派能真正得古黟仙灵之气者,当为瞿山梅清莫属。石涛和渐江一样也是遁入佛门的僧侣,石涛却深受梅清的影响,石涛多数黄山写生都在极力模仿渐江和梅清,尤其是梅清超然于物象之外的精神气质,为石涛所折服。如果把石涛得黄山之"灵"理解成是钟灵毓秀之"灵",还能勉强相似,而要将石涛绘画品格冠于梅清和弘仁之上,只能说是贺天健以及他所代表的那个时代的误读。当然,这种简单的概念归类并不具备划分画家品格优劣的意义,如果非要总结出概念化的特征予以表述,相对贴切的评价应该是说:渐江得黄山之逸,梅清得黄山之魂,石涛得黄山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