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斯洋:胡思追梦兕——我看厉槟源
使厉槟源成为让大众争议焦点的是发生在去年望京深夜“裸奔”事件,因其在裸奔过程中的几天里,不断被路人恰巧碰到并拍照放到网上,引发网友热议。最后厉槟源在微博证实确是自己,因此为网友戏封:裸奔哥。其实,最早我知道厉槟源这个名字是在2010年798艺术区里的一间画廊,当时应该是他的一个油画个展,展览中的作品能看的出来深受玛格丽特的影响。后来才看到“裸奔哥”。
那么就从他裸奔说起。
裸奔这种行为,不仅在艺术史中屡见不鲜,在日常生活中也经常看到,比如欧洲足球赛场上的球迷,情场失恋后的男女,坊间喝大了之后的酒吧附近等等,均已见怪不怪,说白了都是为了宣泄。厉槟源的裸奔也占这个因素很大,究其原因则是他自己说的:焦虑。现在这个时代的社会事件层出不穷,焦虑也不仅仅体现在艺术家身上,它是每个人几乎每天都在面对的问题,你说这是精神上的问题吗?我觉得是完完全全的是现实生活造成的。简单宏观的说就是生活不如意,对未来的困惑。它与物质紧紧相连,却因为每个人的社会身份和角色的不同而不同。再准确一些来说,就是我们都有病。社会是在进步,时代也在发展,这没人能否定。但是,改革开放的三十年历程中,我们的周边环境已经被各种不合理也不合法的规则潜规则等腐蚀的千疮百孔,百病丛生,多为恶疾。让我们不仅承受肉体上疼痛,还得承受来自精神上的压抑,好比笼罩在心里的雾霾。大多数都在等着“壮士断腕”的改革,厉槟源选择的是拿出一个普通公民的应有的权利和勇气,表达着整个社会的少数立场。
《一万年太久》那一堆被厉槟源锁上钥匙的锁,这个作品颇具悖论和义无反顾的极端精神,把这种象征着忠贞的浪漫的荒诞性推到了极致。无独有偶,它让我想起电影《惊天魔盗团》最后出现的法国的那座挂满锁的桥,位于巴黎圣母院附近的塞纳河上,名为Passerelle Solférino。听说相爱的恋人,只要在一个充满灵气的地方结一把刻有双方姓名的同心锁,就能心心相犀,相爱到老。相爱的人将同心锁锁在锁桥上,期盼的是锁上自己一生一世的爱恋。显然,这种法式的浪漫情调,看起来真是不如厉槟源这把锁,我想它不仅是对爱情,应该是可以放大到对美好事物的执着追求的背后,还充满着不安的质疑:有多少爱可以胡来?值不值得你死去活来?
我并不想说太多关于厉槟源作品中的戏谑性,既因为别的评论者已经分析的非常透彻,也因为我觉得这社会中暴露的种种问题已经在他自嘲的创作方式中得以充分体现,再者就如前一阵子也颇为焦虑的作家阎连科所说:“今天中国现实的复杂性和荒诞性,已经到了任何一个作家都没有能力把握的程度。中国现实的复杂、荒诞、丰富和深刻,已经远远把作家的想象甩到了后面。生活中的故事,远比文学中的故事传奇、好看得多,也深刻得多,但作家没有能力把握这些,也没有能力想象和虚构这些。”如果作家真没这个能力也就算了,何必那么执拗,幸好中国还有艺术家,还有厉槟源这样的随性的年轻艺术家。
我想按逻辑学的思维来说,不仅是“英雄所见略同”,而且世俗所见也略同。仔细想想周围发生的任何事情,正如郭德纲所说:一个卖白菜的会去挤兑一个说相声的么?当然不会,因为彼此没有利益冲突。英雄看着都是大义凛然,为了最大利益嘛,所以他“吝然”。世俗就更不用说了,你觉得一个范曾的藏家会对厉槟源感兴趣么?
还是那句话,请允许我借用栗宪庭老师的那七个字:重要的不是艺术。
在我看来,“胡思”就是是厉槟源的创作或者生活的灵感,但这绝不是乱想,至少是有痕迹的;“追梦”就是点题:它这次的展览不是叫“谁的梦”吗,上次天安门前没赶上拥抱的粉丝也好屌丝也好,这次全当是厉槟源给你发福利了——赶紧过来陪睡;兕:据说是山海经里的一种类犀牛科的神兽,神不神的我不知道,因为谁也没见过,但厉槟源的作风就是“兽”——没被思想囚住,没让材料困住,想怎么干怎么干。别管它是不是“艺术”,也别管他是不是艺术家,首先他去干了去表达了,也许还不够,也许才刚开始。人,从生到死,不一直就是在路上么?
记得多年前有首歌:好春光不如梦一场,梦里青草香。我相信在这个浮躁的时代各位梦里多是“鬼压床”,估计多半也是因为焦虑,有心事。沾枕头就着都显得是件极为奢侈的事,瞧我们这日子过的,只能靠梦来安慰自己了。对,还是中国梦。
厉槟源的展览也算替咱们人民大众对时代的发问,等着日后的生活慢慢回答:who’s dreams?—— 胡思追梦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