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香港巴塞尔艺博会才办了两届，现在已经和巴塞尔、迈阿密并列为世界三大艺博会。

其实品牌就只有一个，就是“艺术巴塞尔”，迈阿密、香港不过是巴塞尔品牌的延伸。如果拿香港与巴塞尔做比较，两者还是有区别的。例如，香港巴塞尔更侧重亚洲的因素，吸引了更多亚洲的画廊参与；另外，巴塞尔每年有一个“艺术无极限”的非商业展览，推出最新的当代艺术作品，而香港巴塞尔暂时还没有。

说白了，这三大艺博会就是世界上重要的商业画廊每年扎堆赶集、搞一个当代艺术的大型展销会，主办者是要赚钱的，不然，怎么维持下去？

艺博会这种玩法中国内地也会，例如北京艺博会、上海艺博会也办了好多年了，它们也有国际上的著名画廊参与，但是，最终给人的感觉，还是一个国家的艺博会，而不是真正的国际艺博会。原因何在？恐怕这还不是钱的问题，也不是政府是不是足够重视、社会各界是不是踊跃参与的问题。

从根本上讲，艺博会是当代艺术制度的一部分。当代艺术和古典艺术、现代主义艺术不同点在于：如果说，古典艺术以作品为中心，作品好才是真的好，尽管有些重要的作品连作者的名字都没有留下来，这不能妨碍它能名垂艺术史。现代主义艺术把艺术家的地位抬得很高，造了不少艺术家的神话，甚至有艺术理论大师声称，“没有艺术，只有艺术家”，在这个时期，人们看重的是艺术的创作主体，认为作者才是决定艺术的最重要的因素。

当代艺术不同，它不再是以作品为中心或者以作者为中心，而是以制度为中心。这个艺术制度由生产、展示、推广、交易、收藏等一系列的具体环节组成。当代艺术讲生效，它不再像过去，创作了一个东西，藏之名山，等后人来发现。它讲求当下的有效性。如何生效？必须依赖一个系统化的制度。所以，当代艺术的成功，主要是这个制度的成功，否则，个人做得再好，恐怕也无能为力。

香港巴塞尔展出期间，内地的艺术家蜂拥来到香港，花上300港币挤进艺博会。尽管有说好的，也有吐槽的，但是不管怎样，要承认这是一个国际平台。我相信，不少艺术家朋友看过展览心情一定很复杂，客观地说，就单件作品而言，内地有些艺术家的作品未必比参展作品差，但是，在哪里展出很重要，在巴塞尔艺博会展出和在内地美术馆展出的效果是不一样的，就像同样是一件衣服，贴什么牌，摆在哪里卖，大不一样。平台不同，价值不同，这就是制度的作用。

不是说艺术家一定要以是否有国际画廊代理来见高低，而是说当代艺术需要通过制度的运作来放大自己。为什么香港巴塞尔艺博会的名气可以两年内速成？除了品牌的力量，还在于香港本身的制度环境：海关是否便利？艺术品进出是否顺畅？销售成功后，金融是否配套？会展业的商业运作是否规范和专业？这都是巴塞尔选择落地香港要考虑的基本选项。

这些方面，可能正是我们所缺乏的。当代艺术是一种制度性、系统性的生产，如果仅仅只把它看作是一种“创意”恐怕是不够的。当然，如果我们不想进入这个系统，更愿意自成一体，那就另当别论了。

文/孙振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