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所属专题：谢志高艺术专栏  

年初，在中央电视台的一次活动中，见到何海霞先生。何老听说我刚从美国讲学回来，便约我找个时间到他家坐一坐。本来，何老是我们研究院的老画家，寿高而艺新，不保守，勤进取，是我国当今屈指可数的山水画大名家。作为晚辈，理应常去探望、学习。但因杂事缠身，一拖就是数月。4月20日上午，天气晴好，遂登门讨教。何老已是85岁高龄，但思维敏捷，谈吐有序，视力尤好。看参考消息那样的小号铅字，光线明亮时可以不戴老花镜。每日上午坚持作画，下午看书，真是鹤颜章心，永葆青春也。人座略作寒暄，何老便侃侃而谈，约一小时。话兴仍浓，顾及何老的身体及光阴之宝贵，遂告辞。归途中回味何老一席话，犹如在课堂讲学，对年轻学子一片良苦用心，因当时未做笔记，回来后凭记忆把几段印象最深的话，追述下来，作为学习，也作为纪念。

何老说：“画家是艺术家。所谓‘艺术’，是既要有‘艺’，也要有‘术’。有‘术’而无‘艺’者，工匠也；有‘艺’而无‘术’者，则眼高手低，词不达意也，故二者缺一不可。因此，画家既要善于动脑，又要勤于动手；既务‘虚’，又务‘实’；既要学知识，多读书，提高道德修养，又要多磨练，勤钻研，掌握技术，甚至‘绝技’，才能创作出高境界的艺术作品。”谈及创作时，何老说：“画要重内涵，取材不在大小。一幅好画，应该给人留下很深的印象，多少年也忘不了。如吴凡的版画《蒲公英》，那么单纯，那么普通的生活内容，却使人不能忘怀。可惜后来画家未再出第二幅、第三幅这样的作品。”又说：“有许多人出了名，画也有了价，但从此艺术就走下坡路，不再前进，很可惜。这样的例子很多。”“画，如果很容易被人摹仿，一仿就像，这种画不能算是好画。好的画是不易被人仿造的。”“画，要有时代精神、生活气息，来自生活、反映时代，创出新意。同时，要让人看懂，使人民‘喜闻乐见’，不能以丑为美。狂、怪、野、粗都不好。画事，不能太讨巧，太‘做’，那样是自欺欺人。”

最后，谈及基本功训练，何老说： “书法很重要，要练字。我从小写字，各种体、各种流派的字都写过，下过很多功夫。人物画，可以题上一些字，有感而发，与画面相互补充，引人思索。当然不要写得过多，人家主要看画，不是来读文章。”

（原载《汕头日报》1993年4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