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年，我接连观看了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的“中央美院美术馆藏北平艺专精品陈列（中国画部分）”、“2013年中央美院优秀毕业生展”、炎黄艺术馆的“‘南北宗——回望董其昌’中国山水画学术研究邀请展”、北京画院美术馆的“‘灵怀独诣’——吴镜汀书画艺术精品展”、“北京画院藏齐白石作品展”、“故宫珍藏书画展”和“‘中国现代美术之路：与时代同行’中国美术馆建馆50周年藏品大展”，一次连看七个好展览，感触颇多。

在我看来，年代越久远的艺术作品，沉淀下来给我们思索与回味的东西也越多，而越靠近当下的新作，可供把玩与咀嚼的余地则越小。这次全面的观摩，除了少数一些经典之作外，能焕起我的欣赏激情已不复当初，可见其耐思考性的确不如古人之作，这也反映了近百年来动荡的时代风气对艺术作品的影响之深。

反观“故宫珍藏书画展”中历代大师的作品，由于良好的传承关系，它们的发展脉络受时代变迁因素影响也相对较少，历代艺术大师们主要的着力方向，仍然是回归于艺术的本体，仍然是在中国画的传统规律指引下，谋求探索出自己别出心裁的艺术语言和程式，这也是为什么元、明、清的艺术领袖赵孟頫、沈周、董其昌、王时敏如此反复强调向古意追寻之原由了。

其实，越是在当下，受时风与同行的影响越大；太多的诱惑，太多的利益驱使，会令意志不坚定的画人容易迷失自己，迷失艺术追求的大方向。

但是，若画人有更高远的理想，有更宏伟的雄心壮志，就不会满足于此。元末名士献计给朱元璋的“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九字真经现在仍然可以拿来为艺术家所用。高筑墙，可理解为坚固自己的堡垒，也就是把传统里的精华学深学透，出入历代名家大师怀抱，广取博学，如入无人之境，学得三昧神功，学而致用，转为己用，从而壮大自己的能量；我们看董其昌、四王、黄宾虹、张大千等莫不如是。广积粮，可理解为用几十年的时间吸收文、史、哲、儒、道、释、诗、书、篆等综合食粮，以完善自身全面能力，以广博的知识学养来支撑自己的创作底气；象金农、赵之谦、吴昌硕、齐白石等皆如此博学苦练。缓称王，不忙着做领袖、竖名号，因为如果经验不足、学艺未精，又如何可以更好地统领一方豪杰呢？这想必也是高剑父、方人定辞官不做而追求精深学问的理由吧，这不吝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之最佳的现身说法矣！

学问是一辈子的事情，功名是学问累积后的自然所得。有学问而再有功名，世人皆服；有功名而无学问，青史难留矣！此中奥妙，深值艺海同道之人警醒！

朱光荣，广州市政协书画院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