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将展览冠以“轴线”的名称,是因为“轴线”的概念,包含了我的所有艺术创作及思考。从建筑学的角度,中国古代建筑群平面中统率全局的轴线被称为“中轴线”,而“轴线与中心相并列,是最基本的形态秩序之一”。如果将其概念延伸开来,不难发现:这一建筑规划术语所承载的,其实是与中国的历史、文化、思想、社会形态等相关联的多种意义。
因此,“轴线”并不是继“榫卯结构”、“异质同构”之后所提出的一个新的定义,而是对我艺术创作的总体概括,它涵盖了我对历史、文化、艺术,以及当下的社会现状与个体生命的思考,也是贯穿于我的整个创作与人生经历的艺术之线、生命之线。
自1976年开始从事与艺术相关的工作,至今已30余年。从中学时代、“黄陂泥塑”时期、湖北省博物馆到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再由湖北省美术院调任湖北美术馆馆长,从喜欢画画、爱好艺术到深切认知、并将其作为毕生事业来投入,我非常庆幸自己的人生轨迹一直是在艺术这条轴线上行走与探索,亦不曾停滞与游离,却始终充满信心。
我执着于自己的选择,相信自身的判断,并不断寻求创新。选择雕塑作为创作媒介,因为我喜欢立体造型。在我看来,石头、木料、石膏、金属等各种现成物体的存在,都具有社会的、文化的、现实的意义和语言的属性,而每一种物象都会不断引发新的思考,这也导致了我创作形态的多样化。我一直以为创作是一种选择,艺术家要有求新的意识,就应做出选择,也要善于思考,对当下的情境及时作出反应,并不断将自己的想法转化成视觉形态,从而不断超越自我、提出新的问题。
我所寻求的不是一种风格,而是要开辟更多的可能性,创造情感各异、形态各异的艺术景象,以表达对生活与生命的理解、感悟。如果把自己束缚在某种格局里,一味重复,将会导致艺术的死亡。自然的、人文的、传统的、现代的……对于我来说,这些只是生长素和参照系,重要的不是继承,而是创造。
关于作品的意念,我不想多作诠释,其内涵很难用语言传达。雕塑形态只是一种媒介、一个信号、一个问题、一种启示,贯穿始终的,是围绕“轴线”所展开的偏离与变化。我的所有创作,其间都有潜在的逻辑性:小而言之,是艺术创作的轨迹,大而言之,是生命的主线。
从上世纪70年代这样一个特殊的时期走来,经历了改革开放的洗礼与市场经济的浪潮,又置身于“全球化”的语境中,当初对于艺术的兴奋、迷茫、不知所措与轰轰烈烈,已逐渐转化成一种淡定与平和。我觉得,艺术家不是说要成为一个所谓的“名家”,重要的是,能否与艺术史对话、和时代相连,同时具备历史的担当与社会责任意识。因为,艺术家所创作的作品不仅是物理空间的展示,也是精神空间的延伸。至于其作品究竟怎样,时间会给出答案,历史也将会作出评判。
所以,“轴线”并不是一段总结式的告白,而是一种寓意性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