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所感
走过许多地方,南方润泽清逸的秀美,北方淳朴浓郁的厚重,海边辽阔畅怀的清透,山野悠然暇静的安详,每一处景致都有其独特的意蕴令人回味。也许是生长在新疆,吹着西北风长大,看惯了大漠戈壁、高山草原的苍辽,听顺了西风呼啸而过的豪放,总觉得别处的景致缺点什么?在旷野中,感受大漠的旷辽,西风的萧瑟;在高原上,合着舞步节奏聆听鹰笛的鸣唱;在湖泊边,看着羊群如白云般飘荡,鼓点伴着歌声欢快地舞蹈,这就是新疆特质——坚毅、顽强、乐观。
我喜欢闲逸自得地游弋在乡村田野、山林村舍之间,呼吸清新、自由的空气,将城市的喧嚣、嘈杂与浮躁抛掷九霄之外。静静地看着天空与大地瞬息之间的每一次变幻,感受身心沉浸其中的愉悦,心灵便随着想象的翅膀自由地徜徉。行走在山水间,透过大自然日出暮落、风霜雪雨的表情,将自我心境融入其中,力求在自然中寻找本真的感动。
以风景为题材,不仅是因为景致的美幻,更是因为它生生不息的活力。大自然总是以它宽厚的胸怀,真诚而朴实的情感善待着万物生灵、并亘古不变地保持着这种执着品质。它既有顶天立地、坚韧顽强的英雄气概,又无处不在地透露出博爱温暖的柔情,我为之感动。
艺术作品总要通过一定的艺术形象传情达意,绘画艺术形象作为可视的图示符号,其中内含着艺术家自我情感的寓意象征。我的创作焦点就放置在胡杨、大漠这些具有新疆特质的形象上。
胡杨大漠在大众认知中总是苍涩雄壮、傲然不朽的悲壮英雄,它坚韧的品质是可歌可泣的壮美精神。然而一次偶然间,让我对这个硬朗英雄有了重新认识。在电视上看到一个关于胡杨的纪录片,其中一个镜头深深撼动了我,老胡杨为了保护幼小的胡杨苗不受干旱的摧残,往往会自行断枝,以减少水分的吸收。看着老树在风中不停地摇曳着粗壮的枝干,并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是呻吟又是呐喊,轰然之间那枝干断裂下来,断口处流出褐红色的汁液,那一幕让我愕然!这就是生命不息的根源,生命的力量感天憾地!
在我眼里胡杨是充满了细腻情感的生灵,坚强的表面下蕴含着温暖、含蓄的柔美,只是严酷的环境掩盖了它最本真的性格。在厉风严寒中,它刚毅执拗;在干旱烈日下,它顽强不屈。生300年、死300年、朽300年,只为坚守一分对生命的执着。它与自然融为一体,从不抱怨生活的残酷,而是用心感受生活、体会生活。日出沐浴朝阳的欣喜,暮色笼罩辉光的璀璨,春日孕育新绿的生机,秋日张扬辉煌的浓烈。它会在晨光中欢歌,会在黄昏中羞涩,会在月光下曼舞,会在秋阳中热烈。这就是胡杨,我心中情感丰满的生命。
透过胡杨、大漠,我更加深切地体会到那种宁静、谦和的情怀,积极、乐观的态度,并将这种感悟融入作品之中。生命的力量无处不在地打动人心,一草一木间都能发现不寻常的品质。在自然中追求真美,在平淡中感悟真诚,这就是我一直坚持的创作格言。
水彩艺术在西方已经发展了几百年,有着丰厚的历史文化底蕴,自19世纪60年代传入中国,水彩便与中国文化紧密融合,诞生了许多着名的水彩画家和优秀的水彩作品。当下,中国水彩艺术发展迅猛,艺术风格多样,独特的艺术语言和艺术表现力被越来越多的人认知和欣赏。水彩的本体语言是水色淋漓,通透轻盈,水色碰撞后斑驳陆离的视幻感、灵动感是其他艺术形式所不可替代的。我在创作中力求保持水彩本色的同时,强化和突出它的表现力和厚重之美。在表现技法上,既保持水色冲突、叠加后色彩的层次感、透明感,又能在视觉上有厚重、稳练的感受,探究材料肌理变化与水色间的融合,达到亦真亦幻的视觉效果。
虽然目前创作了一些作品,但仅仅是学步而已。水彩艺术之路遥遥无止境,“吾将上下而求索”,努力探究一条属于自己的艺术语言。
文/隋立民(新疆 乌鲁木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