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合一 趣味相融
——观吴继新的画
“画”是由有意味的图形符号与色彩构成的艺术。图形符号与色彩就像音乐的7个音阶一样有无穷的组合与演化的可能性。
技巧不具有决定一件作品的核心价值,因为读者被感动的是画面刺激人们的感官后产生的意境与美感,尽管与技巧有关,但不是技巧在说话,是画面图形符号与色彩那种变幻莫测的有意味的组合并由此产生的视觉新形象在叙说。
只有当画面中所有元素有效地演绎出有审美价值的作品时,技巧价值就隐藏在其中了。 ——吴继新语
中国美术学院教授吴继新,从繁忙的教务管理岗位上抽身后,近期举办了他个人的第一个展览,作为其学生的我看后大开眼界。原来绘画还可以这样玩!近10余年,吴继新教授另避蹊径,在尝试一种看不见笔墨技巧痕迹、但又确定它是被画出来的绘画样式。他潜心研究在玻璃上作画然后通过类似拓印的方法转印到画纸上。而这个被拓印(转印)后的画面不只是一个偶然的图形,它是一个有意境的变幻无穷的山水风景画,似是而非,而又胜过传神写照。
这样的画,很难给它归类。尽管手法有点像版画。但版画可重复印制,吴继新教授的画仅此一幅,不可能重复印制(拓印)。画面中所传达出来的意境、韵律,每一幅都是独一无二的,连画家本人也无法再原样绘制,更别说其他人仿制了。因此,每幅作品都是唯一的,从而与那些为了市场而重复绘制的题材样式拉开了距离,提供了艺术品价值属性中值得尊敬的不可复制性。
极为有趣的是,在玻璃上事先的作画与被拓印后呈现出来的效果是全然不同的。这为画家既能掌控又无法完全把握最后的画面,提供了一种近似于天成偶得与人为作用的合二为一,这中间的乐趣是大部分画家所无法体会得到的,会有一种“窑变”产生的快感,但窑变的跨度远不及吴继新教授拓画后得到的惊喜来得猛烈。
在玻璃上作画的状态是在给最终画面预设一个基本框架,包括色彩的基调,浓淡干湿和大致的画面布局。但在拓印过程中吴继新会施展特定的方法与技巧,这个过程极难控制,变幻万千,常有意外之喜,更多的是无功而终。废画三千在他身上并不只是个形容词。这个拓印过程是最关键的二度创作,从预设到成功,既有画家自身艺术修养、审美情趣、绘画功底的展示,又有意料之外自然天成的奇趣,这是此种画法的魅力之所在。
欣赏这些作品,能感觉到既有中国山水画的意境,但它又不是传统的中国山水画;既有西方水彩画(包括用水彩、丙烯作画)的味道,但它又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水彩画。他的画,处处蕴含着“中国元素”,在画中,我们能看到熟悉的如“水墨”、“胭脂红”以及汲取“唐三彩”、“青花瓷”、“钧窑”等釉色元素。这使得他的画无论远观的“势”——构图、色彩、气韵、意境,近看的“趣”——神似、精妙、传神等,都从传统中抽离,极具现代感。
在某一个距离观察这些画,山非山,树非树,感觉到的是一派朦胧氤氲的色彩交融,视觉上是整体的气势带来的震撼;而拉近距离之后,却突然别有洞天,烟树凄迷,水色流转,甚至能看清树梢上的麻雀嬉戏,湖底的水草摇曳,如果这是一幅写实画家的作品,这样的画法会感觉到繁琐和累赘。而在这里,越细腻越精致,你却只会感到神奇而不可思议,惊叹鬼斧神工之妙。
这的确是一个无法确切归类的画法,或者根本无需去归类?
是的,我们总喜欢把什么事情都总结成条文贴上标签让人去了解去认知,殊不知,这样反而会让人的思维套上枷锁,让审美墨守成规。
无法归类并不代表不接地气。吴继新追求的就是雅俗共赏。他的画既能见到古色古香的传统风格,也有西方意味的画风画韵呈现。他不走完全的传统之路,也不跟流行之风,更不为市场而画画。他随性而为,听从心灵的指引,在取悦自己的同时,也希望自己的作品能让普通的人看得懂、看着喜欢。对一个出身专业院校的艺术家来说,这一点尤其令人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