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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李翔中国画作品

薛永年/文
2014年09月19日 15:45:15  来源:中国书画收藏频道

本文所属专题:李翔艺术专栏  

李翔是60后军旅画家中的佼佼者,他的人物画以形神兼备朴实清新的风格发展了融合中西的写实风格,在描绘军旅题材和塑造普通农民形象方面,体现了诚挚的感情和自觉的社会责任感。

李翔出生于山东的临沂,父亲擅长国画兼长中医,齐鲁大地的文脉,民风的纯朴,家学的启蒙,是他艺术最早的来源。青年时代,他先后毕业于解放军艺术学院和中央美术学院,受到了科班的系统训练,继承了20世纪以来的中西融合的写实人物画的传统和古代优秀传统,形成了面向现实人生的艺术理念,打下了坚实的造型和笔墨基础。毕业以后他在总政从事部队美术组织工作。在积极组织部队美术创作的同时,坚持到生活中去写生,摆脱固有的创作模式和程式化的方法,以真诚为起点,以质量为生命,以创新为灵魂,在写实的基础上,追求生命的内在意蕴,同时吸收西画的某些技法,弱化了情节性的因素,深化人物性格的刻画,注入自己的生命体验,开掘人物的内心世界。

李翔的绘画题材广泛,包括军旅生活,农村生活、城市生活和历史人物。有大型创作,也有小品,大型作品注意吸收小品的书写性,小品注意吸收大型创作的严肃性。他虽然也画古代题材的小品,但是更积极地表现现实生活,特别关注普通的贫民百姓乃至弱势群体,尤其描写的真实动人,紧紧抓住人物的社会身份、经历、个性,在动态表情上的特征,有所强调,有所夸张,以真切感人的形象,揭示深刻的精神内涵,他的纯朴中不乏深沉的风格,给人留下了鲜明的印象。

《红色乐章》描绘军乐演奏的宏大场景,几排乐手队列整齐,精神抖擞,意气昂扬。人物的造型是写实的,但是前后大小一样,没有按焦点透视处理空间,构图是平面化的,也没有情节。黑白红三个颜色,交织对比 突出了整体的军容和歌唱奏乐者面部和手部的表情。可以明显的看到,他在写实的基础上,从三个方面在探索创新。一是套色木刻的单纯提炼,二是西方平面构成的形式感,三是用揉叠纸张形成的有规律的独特肌理与笔法结合起来。因此,画面的节奏鲜明,浑然一体,大气磅礴,自然天成而有视觉冲击力。

《画兵》这幅作品画的是部队画家深入连队,为战士画像的情景。因为被画者处理在画外,所以能够描写很多的人物。画家的全神贯注,围观战士的不同反映,列队操练者的继续前进,都得以充分地真实地加以表现。广大战士虽然感兴趣但是并不觉得新奇的表情,恰恰反映了画家经常下连队为战士作画的画外之意。如果我们和前一幅《红色乐章》相比,那么这张画就显得更加朴素而轻松。不强调视觉张力,而是通过人物的坐与立、停下来观看的静与继续行进的动,特别是人物情态的刻画,既突出了画上的内容,又体现了中国画重视的画外意。他利用水墨白描中的淡装设色方法,将人物衣冠用白描水墨勾出,面部双手用肉色。这种画法的单纯,与水墨写实人物画的刻画深入结合起来,以淡赭墨为基调,以赭墨渲染皴擦军装的结构和质感,产生了意想不到的生动而简明的效果。

《8·15胜利日》,这幅作品画的是历史题材,是抗日战争胜利,消息传来,瓦砾堆中的战士们无比激动,高声欢呼、深情拥抱。中心人物是负伤不下火线的战士,可能眼睛已经失明,但憨厚的笑容发自心底,他拥抱的头部受伤的战士,举起的左手也有些不能自主地痉挛。这种激动人心的感情状态,包含了无尽的内容,从战士们狂欢的脸上,还可以品味到八年抗战的难苦卓绝。比杜甫诗里的“初闻涕泪满衣裳,漫卷诗书喜欲狂”要丰富深刻的多。画家对人物的刻画,虽然用的是近似古代的水墨吴装,但是没有一丝传统的程式化的弊病,而是进一步探索着水墨与素描的结合,取得了超越前人的细腻而含蓄的表现力。

《父老乡亲》在农民题材的作品中非常引人注目。精到的素描与水墨淡装的结合,接近于前两幅作品,但是还有更多的艺术加工,注入了一种细腻、和谐而温馨的情调。你看年轻人的头发,没有画成黑色,而是在银灰色的调子里面,追求一种浅淡而丰富的韵味,突出了满面红光喜气洋洋的脸。那么再看画面的情节是极为简明,是陕北农民赶集归来,男女老少拥挤在一架拖拉机上,有奏乐的,有吸烟的,个个一脸阳光,内心充满了喜悦、兴奋和激动。尽管每个人的年纪经历神情各有不同,但是画面构图和圆满的团块,使人物有浮雕的效果,寄寓了作者对这些普通劳动者的深情,和对他们生活充满希望的感动。

《三十里堡背柴人》,他画的是一个背柴的普通农民,双手用力拉着捆柴的长绳,弓着腰举目正视前方,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画法仍然是写实风格,水墨淡彩,但中年汉子灰白的头发、深色的衣裤,宽厚的双肩,都用水墨塑造,不突出线条,而发挥积墨,显示了体面的转折以及棉衣棉裤的圆浑。最引人瞩目的是柴草,是压在他身上的几乎从左右把他包起来的那堆柴草,用的是破墨和积墨,于是把重压的负担变成了玲珑剔透的美感。把劳动的艰苦和劳动者不以为苦的朴厚画在背柴人的脸上、手上,力求表现一种来自具体的现实生活的“真实的美感”,不优雅、柔美,但在繁重、苦涩中有一种“力之美”,有一种令人思考的力量。

我们看两幅小品,一幅叫《听众》、一幅叫《老支书》。李翔的小品人像,几乎都来自写生,敏锐地抓住了体现对象身份的神情动作、有所提炼,有所夸张,所以形神兼备,表现了对象的内心。《听众》画的是一个听讲的农民,老实巴交,坐得很靠后,却听得极入神,粗糙的大手,满脸的沧桑,小学生似的恭谨,都表明讲话的内容打动了辛苦半生的他,他从中看到了希望。《老支书》是半蹲半坐,双手撑膝,目光从容坚定,又看得很远,口角含着微笑,充满信心。白色的头发,迎风飘舞,画出了他的老当益壮,意气风发。在画法上,李翔进行了不同的尝试,《听众》线面结合,减弱光暗,突出用线,线又符合结构,符合透视。而《老支书》呢,头部精细刻画,线面结合,衣服双手主要用色墨交融的没骨,强调大的效果,烘托了面部的神情。

下面的一件作品叫《犇》,犇字由三牛组成,题目就显示了构思的独特性和趣味性。画的中心,是一位水墨画成的白胡子老汉,他端坐在椅子上,虽然棉衣臃肿,但是体格孔武有力,双目前视,目光炯炯,左手紧握,右手是拉缰绳的习惯动作。他可能是赶了一辈子牛的老人,如今虎老雄心在。他的左后方是赭墨画的一头老牛,画得略微模糊,显然已躬耕多年,但依然昂首挺胸。他的右后方是暗红色的体量更大的农业机械,画得更模糊了。这幅作品反映了时代的变迁,农具的进步,但集中歌颂了具有老黄牛精神的农民。

下一幅作品叫《雪塬》,画得是普通的农村父女,在白雪覆盖的山原上驮运,既用肩背,也用手推车,身上洒满了阳光。缓步慢行的老汉,靠车停立的少女,都充满笑容地看着山下。画中的人物是写实的,呼之欲出,但色彩是意象的,喜气洋洋。雪原用水墨和留白,人物用感情化了的暖红色。所以整个画面呢,是白皑皑的山原背景中,突出了闪动阳光的绛红色的人物,形成一个统一的色调。人物也非常耀眼,李翔不仅把花鸟画中纯用彩色描绘的所谓没骨用到了人物画里边来,而且吸收了西洋画讲求色彩冷暖的,又有着对人物神态衣着的深入而细致的描写。这件作品,既是传神的人物画,又是抒情的风情画,一种喜气洋洋的乡土气息扑面而来。

下面这件作品叫《绣》,画法以色彩为主。天空和演员皮靴上的墨色,衬托了灯光下大面积的粉红色,突出了主体。人物是写实的,但是画的是印象,不做具体刻画,没有太强调线条,甚至画得有些模糊,色彩的使用,也不全是传统的没骨,还结合了白粉,要注意光线下的投影,画出了光感。画的内容可能是城市的演员,来到农村演出,时间是夜晚,他没画演员演节目,画的是演员全神贯注地做演出前的准备,在红旗上刺绣,画家选择这种特殊角度,充满了动人的情韵。画法是中西结合的,但余味不尽的表达方式是中国传统的。

这件作品叫《强光帕米尔》,李翔对中国画创新的探索,包括积极引进西方因素加以中国化,除去色彩之外,光线也是一个方面。帕米尔高原在我国最西部,是世界的屋脊,离天最近,光线非常强烈。这张画是通过描绘塔吉克三个小孩,抓住强光下黧黑的面孔、衣服的不同质感,利用明暗对比和投影,在发展现代水墨吴装样式上,进行了丰富而有表现力的探索。

(责任编辑:易笑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