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认识的范怀珍:画家老范
这里的老范,是指中原当代著名画家范怀珍。当然这里的著名是我在艺术圈“打酱油”几年自己体会的,也是艺术评论界和收藏界普遍认可的,老范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多著名。
老范其实一点也不老。我称之为老范,主要原因是老范从来不端架子,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不装。和朋友们在一起,他总是风趣幽默,就是冬日里也能让人感觉到暖阳的感觉。老范又有武侠风骨,谈天论地,纵横有度,与朋友饮酒,别人不醉自己先醉,故而人缘极好。大家都爱喊他老范,大约是因为这样感觉亲切。另一个原因,则是老范在艺术圈成名较早,故而大家尊称他为老范。
言归正传。既然是画家,当然得聊一聊老范的画了。专业人士的画评一篇又一篇,想知道的话自己去网上找吧。这里只说我欣赏老范作品的感受。老范工笔人物、写意人物都不错,我最喜欢看他画的小写意儿童画。每次看他的儿童画作品,我都禁不住一乐。反正看别人的画,常有种距离感,好像是一本正经地做什么事。看老范的画完全是另一种感觉。为什么呢?老范的儿童画,大多数既非古代跟在文人高士后面的小童仆,也非者抱琴煮茶的陪衬人物。老范画的儿童,就是生活中处处可见的儿童,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自己童年生活的记忆。譬如说,老范历时两年多完成的《千童百嬉》长卷,130多米的画卷上,涉及人物750多个,游戏场景123个。看这些画作,就仿佛看到自家或邻家的孩子在嬉戏,看着这些天真烂漫的儿童,爱意顿生。这幅长卷的时令背景从春转到夏,再从秋转到冬,随着季节的转换,出现了不同的游戏场景,像推铁箍、跳方格、老鹰捉小鸡、捉迷藏,凡是我小时候玩过的游戏,基本上没落下的,当然也有一些游戏,我既没有玩过,也没有见别的小朋友玩过。我私下里猜测,老范小时候估计不是老老实实地听家长和老师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好学生,肯定是那种调皮好玩儿的学生,要不然他怎么知道这么多游戏呢。
听说大约有十年时间,除了绘画以外,老范长时间在四处游历。南国北地,高原丘陵,都留下了他的足迹。另外,老范喜欢看书,其中很多是与画画无关的杂书,比如说历史、戏剧、风俗、电影、文学等等。这些经历对他的绘画可能没有直接的帮助,但无疑能帮助他了解世俗风情,成为他艺术成长的养分,使他“世事洞明,人情练达”。老范说,他所理解的体验生活,不是跑去某地待上两个月就算是体验生活。对他来说,这些游戏很可能就是过往生活的一部分,所以说老范画这些东西时,绝对是成竹在胸,故而作品出来生动活泼,自然传神,跃然纸上,仿佛能听到孩子做游戏的笑声。
反正,我觉得老范挺厉害。很多人画画,人物就那么几类,几百张画里面,可能就几种姿势,神情也差不多,临摹久了,自然不难画。但是这种画看多了,难免有些单调。老范画的是现代人物,为什么呢?老范说,他想画现在的生活,现在的儿童。古代人物画中的那些儿童,也是当时的生活。但现在世易时移,生活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总不能还都只画古代儿童,而且画又画不过古人,又有什么意思呢?《清明上河路》成为无价之宝,除了艺术成就之外,还因为他记录了当时的生活,成为历史的资料。我们既然生活在这个时代,也应当反映这个时代儿童的生活,表现出这个时代儿童的精神面貌来。看,老范野心不小哦!老范这么一想不打紧,对自己可是提出了更高的挑战。为什么呢?现在的儿童,穿戴与生活方式与古人不同,有些东西是没有现成的东西可以借鉴的,比如说现在的服饰穿戴,都需要用传统的笔墨功夫画出现代的东西来。此外,小孩子大多顽劣调皮,姿势、动作太多,想想那叫一个麻烦。就说《千童百嬉》长卷上“过家家”那个场景吧,有二十多个小孩,有吹螺的,有打鼓的,有抬轿的,有跟在后面推人的,有抬头的,有弯腰的,人人动作不同,个个神情有别,三个一堆,五个一群的,要把这些儿童的不同动作,不同神情表现出来,还要注意画面的疏密关系、笔墨的浓淡变化什么的,确是不容易的一件事。但到了老范那里,就能举重若轻,表现得那么妥贴。反正看老范的这幅长卷呢,能让你开心,抑或捧腹大笑,顺便还能怀一把旧,回忆下小时候的游戏。
老范为何选择画儿童画?原因我问过。据他说,上学那会儿,同屋的同学一块儿探讨人物画的时候,对方说准备选择高士作为主攻方向。老范就说,你如果选择高士作为人物画的主攻方向,那我就另辟他路。他们两个人同出师门,又同住一屋,平时也经常在一起探讨艺术,互相影响,如果选择同一种体题材,两人的作品难免会有雷同的可能。所以老范选择了儿童画。当然,老范高士、仕女和现代人物画得都不错,只是不以此为主罢了。你瞧,老范可是聪明人,难怪他画里的儿童都是那么机灵、精怪。
我个人认为,老范画儿童还真的是非常合适。别看老范有把岁数了,但依然是童心未泯。中国人从小就被太多规定束缚,结果小小年纪一个个就变得老成持重。然而对于艺术家来说,保持一颗未被污染的童心是至关重要的。这样的画家,才能展现出灵性的一面,画出与观众心意相通的作品,从内心打动观众。老范正是这种有着童心的人,所以儿童才能吸引他,他发自内心地喜爱儿童,故而作品中的儿童都是生动活泼,而不是纸上呆板的木偶。
老范喜欢画、热爱画,画画让他感到快乐。老范远师顾恺之、吴道子,近师青藤、八大、吴昌硕、齐白石等大师,在追求传统功力外,更彰显着强烈的现代创新精神。对传统经典著作,老范没少下工夫临摹、琢磨,故而老范的画可以称得上用笔老辣,线条流畅,传神生动。
老范的画大多都有故事性,有场景,让观画的人一眼能看出画中的人物是在做什么事。这幅《千童百嬉长卷》,就是由二百多个故事场景组成。他说他不喜欢画那种无任何背景的人物画,就像对着模特写生的感觉,你不知道画中人物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
老范说,“创作就是你生活中遇到过、经历过的,然后根据你个人的生活经验,将之升华。这里面必须有画家的思想感悟和情感在里面。大多数画家之所以在四十岁以后才成名,也是因为四十岁以后,人才能悟出很多道理,没有一定的阅历和感悟,人的思想情感达不到一定的境界,也就画不出有份量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