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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馨果硕——郑盛龙中国画

2013年08月05日 10:54:27  来源:中国书画收藏频道

郑工(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博导):福建的绘画,自宋代以来就不乏大家,如郑所南、边景昭、黄慎与华岩,现代则有陈子奋、郑乃珖等人,这些都是中国绘画史上的着名人物。郑盛龙生于莆田,是福建的一块文化沃土,宋代编写《通志》的郑樵,便是莆田人。而郑盛龙又就学于厦门,那是近代以来中国得风气之先的地方。尤其是厦门大学,学通海内外,形成广泛而开放的教育体系。在这样的环境中,郑盛龙可谓得天独厚。

我看郑盛龙的画,总的感觉是“清新温润”。也许,大家会觉得“清新温润”这一评价很常见,可用在郑盛龙的绘画上,就有另一番含义。因为它具有一种针对性,即针对中国美术史上对福建绘画所形成的一种习惯性认识,特别是明末清初以来流行的“闽习”之说。“闽习”含有贬义,主要指福建绘画中的作家习气,在风格、手法及品味上所透露出来的一种审美倾向,可归纳为三个字:霸、躁、拙,而“拙”,又可转换为“浊”。浊者,又流于俗。明清两代,福建的职业画家不少,不少都被“闽习”压得透不过气来,包括黄慎。所以,我说郑盛龙的画“清新温润”,就针对福建绘画的传统。“霸”气、“躁”气、“浊”气都没了。郑盛龙与福建绘画的传统拉开了距离,其绘画品格,清新中饱含滋润,简约中富有变化。郑盛龙的学术视野比较开阔,其绘画的来源丰富。虽然他画的都是草、木、花、果,关系不会太复杂,但其穿插构成,颇具意趣,显示其较为丰厚的学术修养。

作为福建画家,走出去很重要,也很不容易。郑盛龙走出来了,他的绘画也走出来了。他不仅向外吸取对其有益的诸种因素,如学习海派花鸟画的用笔设色,强其骨气,也到北京的中央美术学院求学,到俄罗斯、美国考察交流。在不断对外交往的过程中,他又注意保持了自身的艺术特色,包括保留了福建绘画所具有的自由开张的历史品格,一种无拘无束的探索精神。

尚辉(博士、《美术》杂志执行主编):首先,我对在当今大写意花鸟画处于式微阶段,仍然还坚持致力于大写意花鸟画创作的画家,致以由衷的敬意。当代的大写意花鸟画有两个比较明显的问题:一是对笔墨存在着一些误解,以为大写意的笔墨就是一种张狂,把率真理解成草率、粗率。所以,笔墨草率者、粗率者多;二是概念化的问题,认为大写意花鸟画可以远离写生,不要生活,创作中的形象可以臆造。今天看到的很多花和鸟的形象,和现实中的相去甚远,完全是概念性的表现。今天看了郑老师的作品,没有这两个弊病。

首先,郑老师画的都是来自南国福建的花木。他画得最好的是荔枝、桂花、美人蕉,在这里很少见到传统程式的折枝花卉。而且,郑老师画的花树、果树,都是现实中枝叶茂盛的场景。如何处理茂密的叶片和花果的关系,我觉得这是一个很难的问题。郑老师能够将果树、花树,用传统的花鸟画方式表现出来,有一定的程式,但又突破了传统的桎梏,赋予其清新、鲜活,使其笔下的花木具有一种朝气蓬勃的生命力。从这个角度上来讲,他有自己独特的观察、感悟和独特表现。在突破传统的程式以后,既要符合事实的关系,又要符合画面的结构关系,他必须进行很多的艺术语言上的重新筛选和组构。我觉得这方面他用了很多的力气。看他画的荔枝,枝叶茂密,但是他把叶片减少了,进行了重新的组织;而在枯、湿的关系的处理上,叶片用的是湿笔,大片的墨块;在画枝干的时候用的是硬笔,枯、湿结合,层次丰富。其画面有繁的成分,又能繁中求简,这是一个更难的高度。在色彩的应用上,花、果里面很少再加上墨色,使花产生一种透明、鲜活的感受;花瓣、花蕊用的完全地道的大写意笔法去表现。所以他既有仔细地观察,又把现实的对象转化为抽象笔墨的过程。我觉得这是他能够在当代大写意花鸟画比较式微的情况下脱颖而出的原因,也是他的个性和特点所在。当然,我觉得他以后还有可以探索的空间,比如说枝叶与花、果之间,如何进行进一步的提炼和升华;第二在表现自然和艺术家主体精神之间,还可以进行更多的探索。

郑盛龙:我一直生活在南方,对南方的花卉果蔬很熟悉,北方的题材我一般很少画,偶尔涉及。我的成长过程是大写意这条路子一路走来,从徐渭、扬州八怪、海派这边来。但我觉得一个画家,除了在继承传统笔墨以外,对身边的生活感受也很重要。如果一个画家离开了他的生活环境、离开了本土文化去创作,恐怕作品会很苍白。所以,我一直在研究我身边的花草树木,像荔枝、芒果、芙蓉花。大家在我的画中,应该能看到我对花草的一些感受,这是其一。

其二,我认为中国传统的文化是永远不会过时、生命力长青的,我坚持在这样的基础上,研究花鸟画的精神内涵。大写意花鸟画不仅是一个笔墨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包含于其中的文化精神内涵,包括诗词文化、人文关怀等等。所以,在我的日常创作中,一般是早上读书,中国的诗词歌赋,练练书法;下午画画。我觉得一个画家应该要注重两方面的内容,一个是传统文化、一个是现实生活,当然更重要的是人文关怀,这是我创作得一个基本情况。

刘巨德(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教授、博导、原副院长):盛龙10年前曾考过清华美院的博士,专业成绩很好,但是因为外语没过,没考上。那个时候,他带着一大卷六尺、八尺的大写意花卉,画的荔枝、芙蓉花、枇杷等,给我看,当时让我很惊讶。他的画很有气势,我被他的那种投入、那种对传统的迷恋所感动。今天看到他个展,我就更感觉他是一个老老实实非常虔诚做学问的人。他没有受到外界干扰,不随风不跟潮。默默地朝拜古人,走进自然,领略中国诗书画合一的永恒的大道。我感觉他现在的画,比原来更成熟了。我刚才给他题了几个字:“满园花果、千古精神”。

他对传统下了很大的功夫,同时对自然也有很深的观察和研究,能摆脱固有的一些程式,不是老套路,这使他的写意花卉很有新意。既有传统精神,又把现实的鲜活吸收进去,所以他的作品给人感觉鲜活、清新、亮丽。对传统笔墨做了很多的研究和选择。比如在空间处理上,构图在空里求满,很有张力,气势不凡。一般画花鸟的人害怕画大画,他是越大越来劲,放得开,奔放的地方有法度,精微的地方也有气势,书法和绘画结合得非常自然。从他的画中,我们可以感觉到他作画过程中心、手、眼合一的酣畅淋漓,这些都是目前在花鸟画界里少见的。他在生理上、文化精神上有一种底气,作品整体上就呈现出一股阳刚之气。在画面处理上,大部分叶子黑压压地密在一块,花果分布在墨块边上。叶子的墨块在画面上占据了一个主导的位置,形成一个山一样的气势,花果在边上相嵌。至使整体奔放而不凌乱,这是他处理画面的独到之处。他的画是写出来的,不是描出来、摹出来的,更不是设计出来的,他的用笔有很多先天的、手感上的节奏,画出来的果木花卉和自然的生长规律相合,也和中国的传统文化讲究“气”、“势”、“韵”的精神相契合。这在大写意花鸟中都是比较难把握的,但是他处理得比较自如,而且合理、灵活。当然,把盛龙的作品和徐渭的作品相比的话,如果盛龙的作品能够再苍茫一些,会更有味道。

刘龙庭(着名理论家、人民美术出版社副编审):福建出了很多画家,盛龙的大写意花卉在福建很有特点。他的画,一是气势磅礴有时代感,二是墨彩纷披、层次丰富。盛龙最可贵的是敢于开拓创新,又有自己对表现对象的体会和感受。当代画写意的人,在书法方面往往有所欠缺,而盛龙在这方面结合得比较好,我认为只要坚持下去会有很大的发展空间。盛龙画的花有一种山花烂漫、峥嵘向上的感觉。他还有画芒果,芒果可以画,但不容易画好,他在处理上还是比较到位的,把那种感觉表现出来了,又不显得轻浮。当然,我觉得叶子可以再勾勾叶脉,感觉可能会更硬气一些。总体而言,他的作品气势非凡,又不显得粗笨,粗中有细,一气呵成。当代大写意画得很好的不多,他练好了算一个。

丁宁(北京大学艺术学院副院长、博导):在中国花鸟画的创作上,能够达到一定水准的人并不多。在国画界我们通常会看到这样两种人:第一种是无知无畏,就是要创新却又根本没有功底可言,然后做各种各样的尝试,显然,成功的概率不会很高,但是这种人很多。还有另外一种人,折中甚至平庸,他们希望有点传统然后再创新,但是,缺乏思路和胆魄,结果这部分人中成功的也不多。像盛龙这样按传统的路子出发往前走,而且只画花鸟,其实是很不容易的。因为相对来说,山水画的创新、人物画的创新更容易出成绩。花鸟画往往有小品倾向,它的创新是非常难的。今天看到盛龙这些画所呈现出来的面貌,我们看到了他对传统的迷恋,但是他又不甘心完全走重复他人的路子。他的题材有南国特有的一些东西,他把这些东西变成真正入画的水准,这样的画面又跟以往传统的东西形成一个系列,不显得突兀,看起来是舒服的。所以,他在规整和提炼画面的意味方面的很多努力,已经显出不俗的成绩。这样的花鸟画还能不能继续往前走?走到什么程度呢?我想再往前走,就应该是一种哲学意义上的层面了:是否能够进行进一步的形而上的抽象处理,让画面呈现出更多的朦胧意味。或许,这种朦胧不仅仅是形成一种观察花鸟画的全新视角,而且有可能形成一种全新的多义结构,进而变成艺术家独一无二的个性标记。

李益前(教授):我喜欢画,但对绘画的理论没有深究过,听到大家的发言,受益匪浅。一个人的作品与他的经历有很大的关系,所谓的“画品即人品”。他画得非常好,大气又不失法度,与他的品格是一致的。

高天民(中国国家画院美术研究院研究员):看了盛龙的画以后我有三点认识。第一个是“正”,这个“正”包括两个含义,一个是“体正”,另一个是“味正”。我觉得 “正”对于画家来说是非常重要的,现在可选择的太多了,就像刚才丁宁老师说的,花鸟画探索要想突破是比较难的,因为大写意花鸟特别讲究笔墨。但盛龙做到了这一点,他很好地继承了传统,基本上从传统大写意的正脉过来,所以我看了以后觉得体正、味正。在今天,要想在艺术趣味上表现出一种“正”的能量,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第二个给我的印象是“野”。这个“野”除了是画家内在的冲动之外,实际上它也是一个趣味。刚才有专家谈到盛龙的画太“干净”,我倒有不同的看法。实际上,盛龙的画里有这两个层面的结合,它是一个矛盾的统一体,一方面他的内心中对写意有他的认识,有自己表现的冲动,另一方面他又想收,这个收包括在造型上面,包括在色彩的整个色调上面。收放之间,它是一个统一体,当然我看到更多的是他的“野”的一面。这种“野”即是一种生命的活力。第三个是“生”。一是生动,另一个是生活。他的题材是来源于现实,画的是生活中身边熟悉的、有体验的东西,他把现实的对象与传统的笔墨结合得非常好,特别独到。那么如何在现在的基础上进一步向前,可能就需要有哲学上的思考、人生的体验。盛龙是善于画大画的,我们期待着他有更成熟和有特色的作品。

张桐瑀(中国国家画院博士):新中国成立以后,写意画特别是大写意是在式微的过程当中,衰落的原因是我们把大写意中决定其语言和生命的书法,给踢出了笔墨的家园。今天看到盛龙的画很惊奇,他把中国写意绘画的语言找到了,盛龙的画中,不去用笔墨迁就形色和轮廓。现在我们的写意画就是笔在纸面上随便的拐弯,拐弯的原因就是他想顺着形走,顺着轮廓走,于是就发生了弯曲。这样既想要笔墨又想要形色,往往二者不可兼得。今天我们看盛龙的画,他的画有的颜色很艳丽,但是笔墨不低头。他的画里先走笔墨,后走形色。我觉得从这点上看,他抓住了写意绘画的命脉。再一个就是画大画他有办法,他的整个墨和花果都是成片地给,他把果木打成一条线,让花卉开成一个片,成团成组。所以,他抓住了中国绘画的单纯性,整体上不乱,平面里又有微妙的变化,极其耐看。作为花鸟画家他的造型能力和画面的组织能力到了一定的高度。下一步我建议是退回到书法,把书法调整之后回过来再调整绘画,用唐宋之前那种刻玉刻金的笔法来发展他的写意绘画,前途无量、前景无限。

唐建(中国艺术研究院展览演出中心主任、博导):盛龙擅长大写意花鸟画,于缶瓮用力最勤,兼取法青藤、白阳、八大、石涛,出入古法,融汇中外,注重诗书画三位一体的传统绘画的美学思想。形成了造型质朴厚重、构图简约平实、笔墨雄强灵动、色彩饱满明快的个人风格,已成为当今画坛卓有影响的中青年书画家。综观其画有“大”、“满”、“厚”、“艳”的特点。“大”是指他喜作大幅,丈二之作往往一挥而就,如疾风骤雨;“满”是指他的画多取材八闽风物,无论荔枝、枇杷、芒果、芙蓉、山桃,凡一草一木均寓于心,题材多样,内容丰富;“厚”是指他有感于表现身边丰富生动的真实物像,往往可以得自然之朴茂,结合书法用笔,加之醇厚的墨色,他的画也就有了“折铁”、“坠石”之感;“艳”是指他取法于自然界的色彩,他大胆地运用浓重的纯色入画,和丰富的墨色相互映衬,艳而不俗。尤其可喜的是盛龙喜作诗,无论古体还是律诗,都源于生活出于心意。盛龙孜孜以求中国画出新的路子,前途将不可限量。

朱虹子(中国艺术报社副社长):郑先生的花鸟画满眼古意,很抓人;细察却是笔笔有生活,值得玩味。吴昌硕以用笔坚实胜,盛龙兄深得其画风三昧,尤其是气势不让前人。盛龙兄善画大画,虽尺幅巨大,也能给人一气呵成之感;既注重画面张力和视觉冲击力,又有很高超的笔墨驾驭能力,在古雅的格调之中,呈现出一种正大气象。他又注重生活,敢画古人所未画,能化古法于生活,具有浓郁的时代生活的气息。吴昌硕在章法布局上常常喜欢追求奇骏,采用书法、诗句、印章等手段或补救、或衬托。盛龙兄则很巧妙地把这类手段用在局部,结构和图式看似中规中矩,实则斜枝横叶,穿插交错,依斜纵恣,变化多端。花果用色泼辣,多以圆形、大点用笔,既符合物理,又是独立的形式语言,形成点线交响、自由变化的艺术效果。他善于发现提炼花木果蔬自身的形式要素,总结归纳成自己的语言而有所创获,所谓得自家法矣。盛龙兄在用色上注重书写性,既大胆又有自己的章法,用笔、用墨、用色之间形成对比统一的和谐关系,郁郁勃勃,变化丰富,引人入胜,他在这个向度上的探索,很值得业内关注研究。

林煜峰(《美术》杂志编辑、江南大学设计学院副教授、博士):郑盛龙先生继承了传统优秀绘画艺术的基础上,格外拓展了画幅,增强了笔墨的气势和张力。并在画中融进了自己对生活的感受。他笔下全景式的南国花卉不是供人把玩的小情小调,而好似磅礴的交响乐。在他的作品中“文、正、清、盛”四气兼具,着重描绘南国花果的神态意趣,重视提炼对象的神韵和意象,形成了狂放而不失法度、轻形而重神的雄浑豪迈的风格。画面墨酣气足、内蕴深厚,用笔纵横恣肆,墨色元气淋漓。他笔下花果,粗枝大叶、烂漫天真、色泽浓丽,饱含了他对自然、生命、故乡的无限热爱和深情。

王东辉(文化部恭王府管理中心展陈部创意设计工作室主任、博士):郑先生的画有两个特点:一是他非常注重创新,具有他个人特色;二是他谦虚同时又很自信。他对题材的选择、处理的手法均有独到之处,画作散发出盛世之风。目前大写意花鸟,容易画得气势不足,或是显得浮躁,但郑盛龙先生没有以上的问题。他有书法功底,跟画结合得非常好,同时色墨并用,润而不躁,在至简至难、大俗大雅之间来去自如,这非常难得。

(责任编辑:易笑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