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其骨”的艺术含量
浅谈潘锡林指墨画的精神创造
我想即使最有性情的艺徒也不能否认继承是创造的无上条件,正是基于此,古今的才贤们都乐于从前人的作品中汲取自己的艺术灵感。潘锡林却是一个敏于创造的人,自然他对这份创造的激情定未停留在孤芳自赏的份儿上。而那种对艺术良好的自我状态却被作为“地下资源”汩汩地为他的创想提供纯净的时间。尽管他性情不羁,但我仍能于无意识准备的情况下窥见他雄强野狂的霸气。其实我们同样在他画中读到这份“强其骨”的艺术精神。这种精神也曾作为一种高品味为中国当今画坛所推崇。“野战,须以霸悍之笔出之”(潘天寿语)掷地有声,仿佛是一排铿锵的音符,划破天际冲出宇宙,在中国当今画坛产生了不小的影响。但值得提及的是,潘锡林并不是顺手牵羊胡乱拿来而占为己有的,他的这种心相以一定程度上是继承在个体的灵魂里碰撞而自然成形的,标志了现代人在精神回归的同时因不忍迷失自我而作的努力。他以现代的构成原理为依托,以完全的个性语言寻求在一派荒寒料峭的造景中淡出自由的情绪。其实在一些人看来不成正统的指墨画中,潘锡林偏偏在每一个细节上置换了自己的符号,他用浓墨线条勾勒的山体,层层相叠,笔笔相交有很强的现代意味和装饰风,这使潘锡林便于秩序的递进来表达空间,有原创之功。
在这个风格初定时期,由于潘锡林能直呈本真与其人生体悟,以显示他对艺术媒介终极目的的准确把握。可贵的是潘锡林不像一些自作高深的佯狂者那样矫情地扮演着传统文明和大众情感的怀疑者和破坏者。能在前人的艺术面前保持一定的饥饿感来汲取他们。颇为有趣的是,潘锡林在对指墨画艺术的一任性情之真并没给他带来多少孤独感,加之现时代对种种新创的宽让,加之不为严格艺术法则所羁理念开放的前辈老师同道好友的击节鼓励,由是,潘锡林在折向“旁途”的指墨艺术孤寂的追求中几乎多了一份世俗的幸福。世俗的幸福对生命而言则无 疑是重要的。
任何的精神创造都不能脱离人性,尽管潘锡林高扬的这种艺术精神来自前人,尤其是来自他最敬爱的一代宗师潘天寿先生。但其守望的精神是虔诚的,他从自由的挥洒中操守着民族的铮铮骨气,是一份因无限崇高而生的无限敬畏之情。在这个非理性王国的神秘之乡中,潘锡林初步达成了“天人合一”的艺术境地,从而为他的指墨画注入了孤高不群的气度,并在随后的对传统程式符号等基本元素的一系列篡改中有了统摄全局的灵魂。潘锡林的所有近作都苍劲老辣富有拙味,线条似断非断,图式高古朴茂,其画面空间有所开拓,精神空间更是广大浩渺。这是通过一系列以指蘸墨淋漓尽致,随心所欲地画出各种奔放、野逸、粗犷、流动、神秘、抽象或墨块或线条层层推衍所构筑的被称为“东方精神”的实践体来呈现的结果。观之使人顿觉神虚,仿佛是灵魂之欲的一次洗礼,这真是一份天纵的才情。
显然,潘锡林的指墨画艺术具有不可抑制的艺术含量,这种在“强其骨”的艺术主张守望中,他似乎提前辟出了自己要走的路,他也将可能提前实现夺时代之先的自我期许。这也是爱他艺术的我们所深深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