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师古人 后师造化
读陆抑非《桃柳燕子图》
上世纪40年代,陆抑非与江寒汀、张大壮、唐云并称海上花鸟画“四大花旦”。又与陆维钊、陆俨少并称“三陆”。
陆抑非是一位传统功力极其深厚的书画家,以擅长花鸟、山水、书法,尤以工笔重彩花鸟画着称于世。无论是花卉草虫、翎毛走兽,还是桐柏松柳、湖石苔草,无所不涉,无所不精,而且擅长用色、用粉、用水,兼工带写,自然天成,达到了很高的境界。他早年的绘画上追两宋,并取法吕纪、林良、南田、新罗诸名家,而中期的创作中则着重于在写生基础上的探索——工笔和写意的有机结合,那就是“兼工带写”。
由美术传媒拍卖即将上拍的陆抑非《桃柳燕子图》,高111厘米,宽69厘米。虽然没有落款创作年份,但从画面的整个布局构图可以大约判定为是陆抑非中年时期的佳作。从整个画面布局来看:鱼儿在水中摇曳着身躯,欢欣地游到水面来。燕子停息在桃柳枝桠,顾盼相声……鱼的欢欣,极其自然;燕子的轻盈,逼肖生动。柳条绿盛、桃花绽放,作品充满了生机和活力,带给人晴暖的春天之愉悦,欣欣向荣的感受。以没骨法画杨柳,画面清新淡雅,尤显南田、新罗之笔意,又不失自己的风格。桃花盛开得如此娇嫩,但主干却是老虬古劲,金石味十足。花与枝,一拙一秀,一老一嫩,盎然天趣。禽鸟工而不滞,艳而不俗,动态各异,相互相生。线条简单明了,格调高雅。
此外,在此幅作品的右下角,钤有一颗压角章“先师古人、后师造化”。
陆抑非先生认为中国花鸟画的工与意有相通之处,不能截然,但这是一个艰苦的过程,是一个从“獭祭而成”到“信手拈来”的过程。要想“信手拈来”,首先要“獭祭而成”,也就是必须先学习传统,吸收传统,观察生活,积累生活。如果只想“信手拈来”,一入手就是青藤、八大,没有深刻的体会,结果只能是一味粗野,信手涂抹。反之,拘泥于双钩的精细,求工,易入板滞,气局狭窄。因此,没有对生活的观察和积累,没有对传统的理解和吸收,而想速成,一蹴而就,是没有不失败的。陆抑非早年定居上海时,因其内兄孙伯渊在上海开设“集宝斋”经营字画,得以窥见古代名家真迹,并临摹过周之冕、陈洪绶、林良、吕纪、新罗、南田等大量前辈大师的原作。1937年他又得拜入吴湖帆门下,出入“梅景书屋”,遍览吴氏所藏历代书画作品。由于这些特殊机缘,令陆抑非的学古功力更加的深厚。但他并不停留和满足于对深厚传统的学习和研究上,对传统的笔墨技法有一定的理解,然后深入到生活中去,才不致于面对大自然写生时不知所措。他的“师造化”并非是某些人叶公好龙式的装潢门前,而是身体力行,坚持不懈,给予了相当重视并在外师造化过程中练就了一套很强的写生功夫。《桃柳燕子》正是他重视生活感受、充分发挥他写生优势的一种体现。
陆抑非先生善于从古代艺术中吸取养料,在继承了宋元绘画优秀传统,特别是继承了恽南田和华新罗的花鸟画没骨法,并且继承传统而不囿于传统,化为自己的语言,别具一格;吸收浙派的浑厚、苍劲、古朴的特点却不失典雅之趣。在新的时代能与时俱进,进行创造;他的艺术在古典基础上贴近自然,充满新意;他的艺术源于生活却又高于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