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在尘中
“龙”在尘中
第一次见面就让记忆深刻的人不多,张文龙就是一个。认识他并不是因为他的画,也不是他的字——
在一个酷part的聚会上,有画家,商人,官员,导演,艺人…一个美女挽着她的男友走进来,主人介绍他是XX。话音刚落,另一个声音响起:“这不是老吴的情人吗?前天我还和他们在一起吃饭。”我望着这个发车声音的人,他有书香味,绝不酸腐,他应该是一个见过世面且阅历丰富的人,看样子,他不是不懂游戏规则的人,但他好像不愿意遵从这些游戏规则;他不像要故意与别人为难,似乎要破坏我们习以为常的面具。尴尬凝固在整个场面,他正用一种无邪的眼睛,对视着这种尴尬。
在另一场饭局上,再次见到这个人:张文龙。某个有文化,有品格的的画家让他敬佩了,他从腰间掏出一块硕大的玉佩,双手呈上。熟悉他的宋导叹了一声:“这可是他们家的传家宝啊,值价的很。”某画家连忙推却:“传家宝我可不能收,不能收。”在两个人推来推去中,我被张文龙的性情所打动,感觉这个人一旦认了谁,身上唯一一条裤子都可以拖给人家。也就是在一个饭局上,在央视书画频道的宋导绘声绘色的讲述张文龙的故事中,我对其人来历知道了一个大概。
张文龙家住在浙江浦江,这里画风气息浓郁。仅现代,就出现过张书,吴之,张振铎等大家。张文龙从小跟村里的老先生学书法。后成为浙江名师林剑丹,张如元的入室弟子。父母的婚礼是蒋介石和宋美龄主持的。他父亲张若莱黄埔军校毕业,为国民党高级飞行官员,做过昆明航空军学校教官。二战带领整个空军救援队投入战争。母亲为西南联大音乐系高材生。两人深得蒋介石和宋美龄赏识,被列为去台湾的名单中,但是他们两人没去,因为张母当时有孕在身……
文革期间,蒋介石和宋美龄为其主持婚礼亲笔题名的红布绸成了罪证,而人受到折磨后下放到农村……引得宋美龄常常念叨并垂泪。文革后张文龙父亲的一个学生当了省长,为其平反。按理,上面有人照应,张文龙应该有个光明的前途,只因眼里容不得沙子,因对书画的热爱,最终放弃许多到达北京,做了一个自由的国画人。
冰雪情怀
在六月一个炎热的下午,去到张文龙在宋庄的一个院落。干净的房间里,堆着书法作品。张文龙的书法很见功底,猛看清雅气,率真气,俊逸其扑面。而细看,却暗含古韵,交合着朴拙和遒劲。这与他研习传统文化,20多年来浸淫在碑帖之中有关。
张文龙的竹兰,有“写”竹“写”兰之意。这源于他有足够的书法底蕴之后,开始国画的原因。竹兰在张文龙笔下,有文人画的条门:超然,韵拔,空灵。我很喜欢他的书法,而让我感兴趣的倒是他的“冰雪系列”画作。虽然知道张文龙跟于志学学习过冰雪画,虽然这些画在笔墨上显得有些生涩,笨拙,有些硬伤。但我宁愿一厢情愿的这么解读他的“冰雪系列”:他们于精神气息上,泄露了一个艺术家的天真向往和追求。
“冰雪系列”是张文龙在以一个孩子的心境和眼光覆盖一个成人的世界。张文龙在里面诉求着一种天真的美。美的生硬,美的违反常识。按理说,当积雪堆积,那些静止的水面肯定是结冰的,文龙让他们流动,蓝,映照着光与月。对这一种物象的移植,是江南水乡人对水的情愫以及依恋,被张文龙活生生的,不计后果的移植在冰天雪地之中。这是一种对向往的搬运,从画家的意识中搬运到了宣纸上。让我们看到:一种实现。风花雪夜,湖泊,飞鸟,月光,树木,构成了“冰雪系列”的全部语言,文龙从不曾忽略,在冰雪之中添置一些暖色:一种温情默默的江南古文人情怀。五年前,张文龙一直生活浙江金华,冰天雪地跟他的关系不大。法国作家玛格丽特.杜拉斯说过一句话:“你要写XX地,你就别去那里。”我想这是为了保护想象力和创作,而不被现实破坏的一种手段。张文龙在“冰雪系列”中这么做了。
由于张文龙家庭的遭遇,他工作期间在俗世生活中的经历,对现实阴暗面的阅历……可能是他肮脏丑恶的有种不耐烦。由于他用粗暴地“冰雪系列”覆盖了他们,而后从中繁衍出一份出世的心境。在见完张文龙的几天后,他给我一个短信:西娃,我很想生活在一个没有恶,只有善的干净世界中。我回:创作吧创作。让他诞生在你的笔下。
苍凉与热爱
在张文龙家的茶室间,他不断的拿出家里的吃货,生怕把我们亏待。其实看完他的“冰雪系列”我什么都不想再问。而闲聊却在轻松的氛围里发生。
西:听说你做过官,为什么不继续做下去?
张:不想做了,看不惯。
西:比如?
张:某次我们一群人去考察。我的一个领导让我安排食宿并照顾他的一个亲戚的生意。餐桌上的饺子没有肉,这个领导装腔作势的问我怎么回事。我当时就掀翻了桌子,并说是你的亲戚这么做,并把三块钱的饺子买到九块钱一斤……(在厂的人大笑)
西:你的“叛徒”一名怎么得来的?
龙:我最初是XX局的。一天去菜市场买菜,一个老婆婆在买南瓜。突然一群城管过来,把老婆婆的南瓜打的稀烂。我就跟这伙人大了一架。事情闹大了,他们觉得我应该帮他们,认为我站错了立场,就骂我是叛徒。
西:听说你姐姐们都在美国,你为什么不移居国外?
张:我热爱书法国画,国外没有那样的氛围,国内有。
西:你本有安逸的生活,40以后才跑来北京住在宋庄这样一个地方,你不感觉苍凉吗?
张:江南生活的安逸,让我体会不到北方这种苍凉,我的书画里需要这种味道。我个人也需要感受一下北方地气上的苍凉意。
西:你为什么选择住在宋庄?
张:这里有很多让人感动和辛酸的东西。比如一个画家比较热爱油画,他很穷,足足四五年时间,他每天黄昏都去菜市场,捡别人丢弃的菜叶作为自己的主食。当他的一幅画卖了16万,他马上把老母亲接到身边。他对我说,他母亲每天坐在那看他画画,他心里很踏实很安稳。听到这句话我眼泪都下来了。
西:听说你在宋庄帮了不少人,你是怎么帮的?
张:这里有很多有天赋的画家,穷的很多买也没人管,我因为家庭的原因,有一些关系,不然我也很惨。我有时给他们一些钱,几百几千几万的都有,有时人家买我的画,我就推他们的。若有人出钱给我办画展并买我的画,我就带几个人去……
西:你能确定以后自己书画的走向吗?
张:有个大概的目标:先学习众大家之长,把握理解的传统笔墨和佛学中的东西,融入我日后的书画中。
(西娃/文)
张文龙作品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