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代的"怡情悦性"到现代的"投资理财"
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新一轮的收藏热潮席卷全国,其参与者之众多、声势之浩大、影响之深远、交易额度之巨大,是以往任何一次收藏热所无法望其项背的。收藏,从一种曾被称作好事者所为的小众行为,到一种几乎全民参与的普遍现象,其间的奥秘,在于收藏观念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考察收藏史,除去历代帝王因为统治的需要,对于图书典籍、档案材料的收集和储藏,个人的收藏是建立在怡情悦性基础之上的。南朝时陶弘景有诗云:“山中何所有?岭上多白云。只可自怡悦,不堪持赠君。”这正是古代收藏家收藏心态的写照。
唐太宗是一位书法艺术作品的狂热爱好者,当年御府收藏的书法珍品,就有一千五百一十卷。又“购求人间书,凡真行二百九十页,装为七十二卷;草二千纸,装为八十卷。每听政之暇,则临看之”。对于他最爱的王羲之作品,他曾命虞世南将选购的王羲之墨迹,张于寝殿的墙壁上,朝夕坐卧观赏。为了得到《兰亭序》真迹,他三次下诏让辩才和尚献书,最后还让萧翼乔装打扮,才将真迹“赚”到手,临死前还让儿子将真迹与他同葬。唐代张彦远在《历代名画记》中说,他对于书画作品“以爱好愈笃,近于成癖。每清晨间景,竹囱松轩,以千乘为轻,以一瓢为倦。身外之累,且无长物;唯书与画,犹未忘情。既颓然以忘言,又怡然以观阅”。晚明高濂在《燕闲清赏笺》中说:“时乎坐陈钟鼎,几列琴书,榻排松窗之下,图展兰室之中,帘栊香霭,栏槛花妍。虽咽水餐云,亦足以忘饥永日,冰玉吾斋,一洗人间氛垢矣,清心乐志,孰过于此?”
宋代和清代乾嘉时期的两次收藏热中,金石类藏品占据龙头老大地位,文人士大夫之所以热衷这类藏品,其主要目的在于学术研究。北宋女词人李清照在《金石录后序》中说,收藏的目的在于“正伪谬,去取褒贬,上足以合圣人之道,下足以订史氏之失”。乾嘉时期对于金石碑帖的收藏,目的也是为了考辨史料真伪,编撰史书,而这些学术研究,也是建立在怡悦心灵的基础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