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博物馆新展:收藏家孙煜峰的“弘一斋”
上海博物院于2016年12月16日至2017年2月26日举办孙煜峰家族捐赠书画展。北宋贤相的肖像,元朝道士的手迹,郑板桥的墨竹,徐悲鸿的花猫,吴门,松江,扬州,海派等等,都蕴聚于孙煜峰的弘一斋。
孙煜峰视收藏为一项高雅的文化事业,他收藏文物,同时研究文物,借此增进知识,提升修养,因此他不仅是一位藏品丰富的收藏家,还是一位高明的鉴赏家。二十世纪上半叶,大量书画文物在沪上众多鉴藏家间流通易手,孙煜峰身处其中,并且斩获颇丰。孙煜峰将其数百件书画藏品宝藏在其书室“弘一斋”中。
孙煜峰的弘一斋书画鉴藏特色
孙煜峰先生(1901-1967),上海著名实业家,平生酷爱中国书画,鉴藏历代书画作品数百件,庋藏于其书室“弘一斋”中。自二十世纪六十年代起,孙煜峰及其家属怀着满腔爱国情愫,向上海博物馆捐赠书画文物共计160件,包括宋蒋璨等《睢阳五老图题跋》册、元张雨《行书台仙阁记》卷、明文徵明《双柯竹石图》轴等赫赫名迹。
弘一斋庋藏书画作品,上迄宋代,如北宋《皇祐元年写胞胎经》卷,下至近现代,如现代徐悲鸿《猫蝶图》轴,时间跨度近千年。其中包括经卷、信札、诗卷、对联、人物画、山水画、花鸟画等,可谓包罗万象。藏品更是涵盖历朝历代诸多艺术流派,如吴门派、松江派、清初六家等。同时,藏品既有如宋蒋璨等《睢阳五老图题跋》册、明文徵明《双柯竹石图》轴等传世名作,还有如周孔传、劳澂等名不见经传的画家作品。这充分地显示了孙煜峰对中国书画精深的鉴赏眼力。
弘一斋中的至宝:《睢阳五老图题跋》册
欲谈弘一斋书画藏品,我们首先要提到的就是赫赫有名的传世名迹《睢阳五老图题跋》册。北宋仁宗时的五位名臣杜衍、王涣、毕世长、朱贯、冯平致仕后,归老睢阳,宴集为五老会,赋诗酬唱。当时画家为五人绘成图像,称之为“睢阳五老图”。此图近千年来流传有绪,宋元明清诸多名家为之题跋。二十世纪上半叶,《睢阳五老图》原图及部分题跋流落至美国,王涣和冯平像保存在弗利尔美术馆,杜衍和朱贯像保存在耶鲁大学美术馆,毕世长像及部分题跋保存在大都会博物馆。据孙煜峰手稿载,孙先生于1942年购藏《睢阳五老图》册,《睢阳五老图》册为蒋汝藻(1877-1954)旧藏,分上下两册,上册真本,即《睢阳五老图题跋》册;下册副本,即为明朱集璜《录睢阳五老图题跋》册。据下册朱集璜崇祯六年(1633)题跋可知,目前,上册中尤求摹《睢阳五老图》与文徵明书引首,周伦、王世贞题跋及郑文康所录十八家题诗,皆从下册中拆出并移配入上册之中。尤求生卒年不详。据周伦于1541年题跋可知,尤求绘制此《五老图》时间当不晚于1541年,为目前尤求最早传世画作之一。
1965年,孙煜峰将《睢阳五老图》上下两册一并捐赠上海博物馆。《睢阳五老图》册虽在近代命运多舛,惨遭图跋分割的厄运,然而,孙煜峰竭力将《睢阳五老图题跋》册保存完好并作了大量的研究性笔记,最终将此册无私地捐赠给国家。至此,《睢阳五老图题跋》册归上海博物馆宝藏,避免了再次颠沛流离、乃至失散殆尽的命运,诚乃不幸中的万幸。孙煜峰对《睢阳五老图题跋》册的鉴藏与捐赠,无疑对中华民族优秀文化遗产的继承和保护作出了重要的贡献。
弘一斋历代书画藏品巡礼
弘一斋藏明代绘画作品中,吴门画派藏品丰富,质量精良。例如:明文徵明《双柯竹石图》轴、明文伯仁《具区林屋图》轴,两图均经清乾隆内府收藏,图中均有乾隆诗题及鉴藏印记。此外,弘一斋鉴藏明代后期绘画作品亦颇为可观。如:宋旭《名山图》册、董其昌《仿古山水》册、丁云鹏《罗汉图》卷、蓝瑛《仿大痴富春山图》卷、陈洪绶《溪山放棹图》轴等。明董其昌《仿古山水》册总计十六开,临仿宋元诸名家。图中作者自题:“丁巳(1617)二月写此十六幅似逊之世丈览教。董其昌。”可见,此册系董其昌于万历四十五年(1617)六十三岁时专门为弟子王时敏(1592-1680,字逊之)所作。图中钤“王掞藻儒章”白文印等,可知,图经王时敏八子王掞收藏,为王氏家传宝物。清爱新觉罗·旻宁(道光皇帝)题签:“董思翁《山水》十六繙。养正书屋珍藏。”钤“皇次子”朱文印。说明此图册曾经进入清内府收藏。归孙煜峰宝藏时,沈剑知于癸巳(1953)冬日为其题跋。可见,最晚至1953年,该册已归属弘一斋。
弘一斋鉴藏清代绘画作品中,清初六家作品颇多精品。如:王时敏《仿宋元六家山水》册、王翚为蔡琦作《洞庭图》轴等六幅、王原祁《苍岩翠壁图》轴、吴历《山水》册、恽寿平《山水》册等。此外,清代画家查士标《仿子久富春胜览图》轴,在清初画家交友圈及画学思想研究中具有史料价值。查士标与笪重光、张孝思、王翚、恽寿平友善,他们在画学思想上相互影响,在艺术创作上则互相品题或彼此赠予画作,形成清初重要的画家群体。庚戌(1670)腊月,查士标受到笪重光的邀请至春波阁,谈论画学数日后,方为笪重光作《仿子久富春胜览图》。壬子九月(1672),恽寿平与王翚同观此图,并于画上题跋。从中可知,康熙十一年(1672)的毘陵雅集期间,笪重光将查士标《仿子久富春胜览图》轴携去,供艺友恽寿平和王翚共同品鉴。此后,恽寿平题跋其上,以记其事。
弘一斋藏扬州画派及海派名家名作各成体系。如:扬州画派郑燮七十二岁时作《墨竹图》轴、罗聘《张天师像》轴,各具独特风貌。海派中任熊、虚谷、任颐、吴昌硕等画家画作精好。其中,任颐作品收藏丰富,从中我们可以领略任氏各个时期不同题材不同形制的绘画面貌。同时,画竹名家诸升《竹石图》卷与花鸟画家沈铨《梅竹雉鸡图》轴亦在弘一斋藏品之列,可见孙煜峰鉴藏兴趣之广泛。
弘一斋藏近现代画家画作有徐悲鸿《古柏图》轴、《盆景山茶图》轴、《猫蝶图》轴等。其中,《猫蝶图》轴是徐悲鸿四十九岁时,为祝贺复生先生六十大寿而作。图中黑白花猫造型准确,神态刻画生动。
弘一斋宝藏历代书法作品亦颇多稀世珍品。除上述《睢阳五老图题跋》册外,尚有北宋《皇祐元年写胞胎经》卷、元张雨《行书台仙阁记》卷等赫赫名迹,及明代王宠、王穉登、董其昌,清代归庄、何绍基、赵之谦等名家名作。此外,弘一斋还藏有一批值得深入研究的具有史料价值的书作。如明代名臣杨一清等《行书诗》卷、清赵之谦《手札》册等。
时值2016年岁末,上海博物馆精选弘一斋捐赠书画精品84件,汇编出版《孙煜峰家族捐赠上海博物馆——弘一斋书画集萃》一书,同时举办“孙煜峰家族捐赠上海博物馆——‘弘一斋’书画精品展”,以此彰显孙煜峰先生及其家属保护和热爱祖国文化遗珍、积极支持博物馆事业及热忱爱国的崇高精神。同时,供学界和广大书画爱好者鉴研和观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