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7日,因为“不合时宜:苏格兰当代艺术年展”论坛主题是有关艺术与其机制,所以我在主持的时候提出了当代艺术由于展览和传播要求的改变而影响了其运作和评估系统。现代社会以来,效率成了一个衡量标准,艺术系统也不例外,原来的非营利艺术中心的项目,由于既分散而又弱小,所以就将这种实验的项目扩大成一个大而集中的展示,以高效率地提示前沿信息,但由于双年展的大规模,势必造成资金问题,导致了双年展受到专业界批判的其中一点就是,说它越来越受到资本的干扰。
艺博会与双年展一样,也是追求现代社会的高效率,将分散的画廊在同一个时空中合在一起活动,所以除了美术馆之外,构成了商业效率的在于艺博会,构成学术效率的在于双年展。最近有关艺博会作为一种新的学术模式被从事艺博会的人雄心勃勃地提了出来,并似乎要挑战双年展的策展活动。
如果从艺术受资本干扰的角度来说,艺博会本来就是资本运作,但这个资本受到自由市场的竞争机制的制约,即当每个资本都在做自己的赢利战略目标的话,等于不同程度地瓜分了资本权力。
所以当下说艺博会比双年展更加地活跃,更加地有挑战性,更加地多元就是从这个方面得以成立的,相比较每一届双年展资金统一归为某一小组使用,当然艺博会的资金山头要多得多。以此,艺博会如果以双年展为参照系,就容易使它们改变纯商业初衷,也足以使它们放大了前卫画廊的功能并做给美术馆和收藏家看。而倒过来说,双年展却越来越成为了这些画廊艺术家的广告展了。
双年展的膨胀不只是所花资金越来越多,更多的方面是培养的更多的“有腿无脑”的艺术活动家,所谓的“飞机族”是它们的雅称,而且作品在异地的展览又以庞大展览面目出现,使得双年展摆出了地摊状,人们匆匆看过过量的作品,热闹早已压过一切。本来作品离开了区域语境的辨析,作品将无从看起。“有腿无脑”的策展人可以用最大的词来将展览中的作品一网打尽。具体作品的差异性变得不重要,要静下心来看作品似乎已经不可能。
由于双年展在资金上的大投入,不但使展览不同于做小资金低压力而自由学术的展览,反而会更加剧它的资金投入中反馈效果的压力,比如媒体的点击率这是一种压力,在一个大众媒体压倒学术回应的当头,艺术也从自我确认的传统精神转向了大众媒体的明星化加工,大资金的传播评估涉及到各种各样的问题,它多多少少会将思想的艺术处于大众媒体的冷落之下而不在人们的视线之内,观念的超前性与大众媒体对它的难以呈现,更加使潜在的价值的东西变得无所依靠而不合时宜了。
以此,非赢利艺术中心和前沿美术馆而不是双年展或集体狂欢的嘉年华展才是我谈论的对象,因为非赢利艺术中心和前沿美术馆的展览也许会为这一类潜在价值的东西提供机构的努力,而我策划展览当然也要为这些可能会被冷落的艺术投以关注。
尤其在现在,我们已经不缺双年展,而缺小型学术展。特别在区域文化成为了作品所内含的潜能,而了解作品一定要有区域背景的时候,展览不只是眼睛看的,而有它所处语境的互涉。像我为之辩护的“中国问题情境”中的艺术作品,不了解中国社会的西方人就很难理解,了解的前提就是要提供这些语境。从这个层面出发,我和郝亚冬(Sophia)在上海喜玛拉雅美术馆联合策划“不合时宜:苏格兰当代艺术年展”本身就是一种实验,就像我在2008年连续做了5个摄影个展而提出当代纪实摄影那样。苏格兰当代艺术年展用4次展览、4次论坛来呈现,每个展期分为两个独立而又呼应的展览,加上一个论坛组成,当然也可以说是把一个大型的展览和论坛拆成4次。现在看“展览”大于看“作品”,苏格兰当代艺术年展首展就开始了要将观众拉回到作品的企图,两个展览部分各用一个展厅的目的也在于此。
在一个展览过于大而无当的时期,苏格兰当代艺术年展的四期展就是为了能使每个展览慢慢地看,要进入作品与其理论语境而不是只看一眼就以为看了展览。作品中内含的思想的解读也是需要理论背景的,论坛从某种程度上就是为展览提供背景的,区别于现在展览的批评家“坐台会”。作为论坛它是独立的,但作为展览的论坛,它又是理解作品的途径,哪怕是专门的艺术家个展,虽设论坛有专题对艺术家作品的演讲,但都是将艺术家的专题评论放在一个更大的理论坐标中,提供给观众自己去作延伸性思考和选择。苏格兰当代艺术年展作为我们一贯的策展实践引伸到国际项目之中。很有意味的是,当时我们的策展的项目申请的时候正遇到了一个在苏格兰的大型的“苏格兰当代艺术25年回顾展”,与我们的立项申请正好有内容上的重合处,而那个25年的回顾展直接是政府行为并在苏格兰当地展出,但英国政府基金会并没有通过那个展览巡回到中国的意图,而是资助了我们这个项目,其理由是,这是一个实验性很强,完全不同于以往的策展方法论的展览,他们选择的艺术家都严格遵循自己的理论视角,而不做表面文章。我们的一个总展题“不合时宜:苏格兰当代艺术年展”的项目,从某个角度来说建立了英国当地政府和基金会对展览的新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