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不要让当代艺术成为空中楼阁
上周末去三里屯Page One书店参加了孙珈祺(祺四)新书《八卦艺术史》的读书分享会,该书以章回体的形式、泼辣的口吻,荤素段子并用,力求给读者描述一个真实、有趣、每个人都能看得懂的西方艺术史。整个分享会氛围活泼热闹,大多数观众直到最后一刻也没有离场,祺四这个大大咧咧的北京姑娘也与中国文物报社新媒体部副主任一起带来了一场精彩的对话。
多数读者在现场翻阅该书发现,和通常的艺术史书籍不同,这本书里除了最后一部分,几乎没怎么提到读者们本以为会出现的各种艺术家的姓名生平、各种艺术风格流派、各种技法等。多是以人物和场景的油画作品图解欧洲王室的轶事、几大贵族家族的兴衰、文豪名流的趣闻,还有圣经和诗歌神话典故、类似野史风格的再叙述。“创作者的名字多数只是在其作品作为配图的图说中被提及,这并非有意弱化创作者在艺术史中的分量,而是讲述一个事实,我们所知晓的许多艺术大师之所以有名,其历史原因远远大于作品本身。”祺四认为。在绘画雕塑皆为付费定制的时代,每件杰作之所以能够传世,取决于其所有者的历史命运和机缘巧合,如某件作品被盗后失而复得,在隔世多年后又重见天日等。
现在看来一件件伟大的历史作品,在当时是以金币为酬劳的一个个“活儿”,这种纯粹的定制供求关系成就了许多如今我们耳熟能详的宗师和博物馆中的杰作。那时的大师在“工种”上更为明确:绘画家、雕塑家、建筑师,相比现在见面先说是艺术家,再说自己具体是干什么的要实在得多。没有市场、没有拍卖,也没有天价,遵循并尊重它们历史中应有的命运,这些大师和他们的作品就这样低调地出现在我们每个人曾经的历史课本中。
或许,每个深陷当下各种格局节奏中的人们在静下来能喘口气的时候,都想回头向历史求助,理一理如今的局面是怎么形成的,中国当代艺术发展的这些年,细细回想,似乎就是一部当代艺术的“空降史”,从最初的全面西化,到后来的反思寻根,尝试本土化、民族化,今天能够略微平和不激进地面对全球化的事实。在每个时期,讨论什么是当代艺术几乎都能引发大的争论。有人说每个历史时期的艺术在当时都可以称为当代艺术,即使当时还没有这个词;而另一种观点则要苛刻得多,重复历史出现过为人熟知的艺术形式都不能被纳入今天当代艺术的范畴,无论哪种观点占优,起码给了我们一个约定俗成,有别于西方现代艺术的使用名词。
30多年的“空降史”似乎依然没能很好解决当代艺术的落地问题,在如今作品更多地强调体验、互动、阐释和解读的时候,几乎无法单纯质朴地去“欣赏”;认为“审美”必定与当代艺术无关的论调大行其道的时候,所有的当代艺术先锋们也许并不了解大部分观众的美育素质处于哪个层面,这似乎也不是当代艺术应该解决的问题。活跃的艺术家们一直在活跃着,确立风格、拉开距离,试图以个性化标新立异的艺术语言,和其赋予的观念来填补美术史可能存在的空缺。或许,在艺术家们奔波跋涉的时候,应该回头琢磨一下艺术在历史长河中是如何发展和演变的,这样的寻根之旅是必要的,因为没有根的枝繁叶茂都是海市蜃楼,这也许便是艺术史对于当代艺术教化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