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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健国:艺术家要勇于突破边界 不要被形式局限

2014年11月20日 14:52:08  来源:雅昌艺术网

假如老子和柏拉图穿越时空在这个信息社会相遇,他们会如何介绍自己?这世界大同的画面太美,估计很多观众光是想想都醉了。

2014年11月16日,徐健国、巨燕两位旅美艺术家联展“融——徐健国巨燕双人展”在广州EMGdotART大石·馆开幕,徐健国携老子与柏拉图并置的《大同图》参展,带来艺术家对东西方文化交融的艺术探索和思考。

为什么《大同图》的代表人物为什么是老子和柏拉图,而不是孔子和苏格拉底?这当中有何隐喻?巨燕以男性的冷思维来审视当今世界的冷思维作品为何并置入“融”主题中?旅美的经历是否带给艺术家反观中国艺术的视角?既是策展人又是参展艺术家的身份如何转换?记者专访了本次展览的参展艺术家兼策展人徐健国。

艺术家徐健国

以艺术的角度研究人类学

记者:您为这次展览带来的作品主题为“世界大同”,这些作品的创作初衷是什么?对于艺术来说,是否应该求异,而非求同?

徐健国:人类学是越来越重要的研究课题,20年来诺贝尔奖越来越聚焦在人类学充分说明了这一点,我希望以艺术家的角度研究人类学。

表面上,全球化背景之下东西文化有一些融合,但实际上文化的差异渗透到生活的各个方面,世界有太多的对抗、杀戮和暴力都是文化上的差异所致。我倡导的是“大同”——在不同之中寻找同,不要过于追求民族主义,彼此换位思考,最终得到世界的大同,对于我来说这是必须要说的事。

记者:对这种差异强烈的表达欲望是否跟您多年旅美求学、生活、创作的经历有关?

徐健国:应该有关系。1985我考入纽约巴德大学梅尔登硕士学院,是这所学校125年来的第一个中国学生,我的同学来自世界各地,我每天都面临这个问题,你是谁?你来自哪里?我对文化差异的思考从那个时候已经开始,并贯穿到我的创作中。我在美国生活30年,发现如果在心里没有界限,人跟人都是一样的,但是一旦你在心里设定了界线,就会发现有很多不一样。

记者:为什么《大同图》中代表东方文化的是老子不是孔子,代表西方文化的是柏拉图而不是苏格拉底?

徐健国:老子是非常代表东方文化的,因为道家获得对世界的认识就是来自观天象,科学发展到21世纪,对宇宙的理解还是一个要继续研究的课题,我非常坚定地认为,中华文化能够源源不息就是把人与自然的关系摆在了非常正确的位置。孔子是专注在社会论和社会结构方面,没有聚焦在自然科学。柏拉图是苏格拉底的学生,根在苏格拉底这里,但是在柏拉图这里发扬光大,我个人的认识不一定完全对,但我个人认为柏拉图比较能代表西方文化。

记者:您的平面绘画《大同图》里面有很多都是中锋用笔,颇有宋画的神韵。

徐健国:古代绘画很多时候都用到中锋,尤其是宋画很注重中锋用笔,很多人以为中锋是一种方法,其实中锋是有东方文化含义的,中锋其实说做人一定要正。这可以追溯到唐代的颜真卿,仔细分析他的字你会发现他用了很多回勾,一撇一捺都有力量往回收,这就是告诉我们做人要有内涵,不需要过分的张扬,这对中国人影响很大。

艺术创作应该是有感而发

记者:您这次展出的平面绘画作品《大同图》有三幅,请问您为什么要创作三张不同的《大同图》?

徐健国:《大同图》的创作大概经历了一年半的时间,三幅《大同图》见证了我创作思路的不断推演。开始创作第一幅《大同图》的时候,我假设老子和柏拉图穿越时空在信息社会相遇,他们相互交换礼物,并各自阐述所代表的东西方文化,差异又和谐。

画完之后我觉得不尽意,感觉这样的表达不够完整,中国人讲究家庭关系、温良恭俭让等家庭规则;西方则追求理性、个性,体现在透视学、解剖学,光学效应等等,所以我又画了一张。

我觉得到第三张才把我想说的话说完整了,画面上西方母亲举着个性的旗帜,孩子的个性是完全释放的;而中国人对子女管束比较多,所以中国的孩子以跪拜的姿态在后面。在画面的最上面增加了暗物质的线条,代表地球的生命从哪里来?感觉到这个层面才说的比较清楚,通过平面的艺术形式表达了一种绘画阅读的逻辑。

记者:您这次展出的作品,除了三张平面绘画作品《大同图》,还有装置作品和多媒体作品,这些不同艺术形式的艺术作品是同时推进的吗?

徐健国:不是,有先后顺序。在大同图的创作中除了情感意外,在这个创作中有很深刻的想法。“大同系列”除了三张绘画作品《大同图》,还有我专门创作的装置作品《缺席的与会者》和多媒体作品《希望》,在逻辑上相互推进。

我画了平面绘画作品之后,觉得不够尽意,又创作了装置作品《缺席的与会者》。用原生木条搭建了地球,表示地球的结构是板块状态,灯光可以变化,表示地球有生命的东西。在赤道的位置,我把《大同图》用激光打在24块水晶上,表示地球转一圈的24小时,长长的会议桌上与会者缺席,表示没有交流——太多的冲突就是因为彼此之间有戒心,没有以换位思考的方式来理解对方,所以两个椅子是没有主人的。但是我装了2个音箱,播放中英文的问答,提示大家要有沟通。

这个装置作品虽然补充了平面作品的不足,但我觉得还是没有说明白,人从哪里来,人经历了什么事情,历史的长河发生了什么事情?因此我创作多媒体作品《大同》。我觉得艺术创作应该是有感而发的,是思想和感情的交融,尤其对于当代艺术来说。

艺术创作不应该被形式局限

记者:您用了三种不同的方法描述关于大同的梦想,您如何看待自己这种跨界转换?

徐健国:我思故我在,我觉得对于艺术家来说,艺术的表达不应该被形式、材料、或者其他社会分工而局限。其实古代很多艺术家都有全方位的造诣,西方也有一些艺术家也是科学家,比如达.芬奇,他对解剖学、军事、飞机全部做了思考。他们给我很大的提示就是人的潜力是无限的,没必要因为可见的界限约束艺术创作。

我学的艺术工程硕士,这类作品没有在中国展示过,我感觉它可以延伸主题的意义,也可以对有关装置艺术、行为艺术,多媒体等艺术语境的准确性,打破既定思维的模式做一个个人化的解读。

记者:艺术家不断改变艺术形式是比较危险的,您怎么看这个问题?

徐健国:对艺术家来说,不断改变艺术形式去实践艺术理想是非常危险的事,因为市场要求你有符号,这是对艺术家的挑战,我们来到这个世界面临很多的挑战,其实最大的挑战是自己,选择尊重内心是非常重要的。

对于我来说,更多关注内心的需求,而不是市场的需要,这样做我感觉很快乐,我是一个自由人,我不要轨道,我希望以这种艺术创作的形式走完我的艺术人生,我的创作就是我人生的日记。

记者:是否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您兼本次展览的策展人和参展艺术家于一身?

徐健国:艺术家只是关心自己的创作,而策展人把艺术家的创作回归于艺术史的某一连接点,如同一个人的思维模式由科学逻辑与艺术心智等不同方面的融合。科学与艺术的边缘也越来越模糊,发明者不需要界定其科类的归属而只在热衷于发明,艺术史告诉我们,艺术家达芬奇同时也是发明家的达芬奇,与中国文人的琴棋书画,兼收并蓄的人文传统相融合。所以我既是展览的策展人也是参展画家合二为一也并非不能做到。

记者:东西方文化的交融是艺术界一直讨论的问题,请问您认为东西文化最大的差异是什么?

徐健国:东方的艺术常常用线条来表现,西方作品用光色来表现,线条是表现主观的东西,而光色表现客观物体。东方人对事物的理解跟西方逻辑思维对客观世界的理解是不同的。东方文化以情感的顿悟、天人合一的观念为基础,这可能跟东方文化的起源在黄河中上游的地貌有关系,当视平线和地平线融合一体的时候会有很强的被控制感,会感觉到宇宙无限扩大。

西方哲学认为人可以控制自然,这起源于希腊,希腊的城市建在山上,远离海岸,这样海上船过来攻击城市的时候,士兵的脚步声很早就可以听到等等,他们在把控命运方面做了很多理性的选择,所以西方的几何学比较发达。另一方面,海边城市的视角永远在改变,海面上光色的折射造成绚丽的颜色,对光色的敏感成为他们追问命运的开始。在基督教义认为救世主首先创造了光,对色彩的表达,形成了西方文化的起源。

一个好的展览不是给出答案,而是激发思考

记者:您如何评价巨燕创作的这一系列作品?

徐健国:巨燕是60后的女性画家,以前画的也是比较女性的题材,但是她面临一些婚姻问题的时候,突然转换画风,我看到她这批作品的时候非常惊讶,想知道她是怎么感悟到这些,产生这个题材的?

这批作品画面张力强,好像作品会说话,在表达抗争,你丝毫感受不到女性的懦弱,是非常有意思的作品。大型现代化的建设后面全部用电线围起来,我们的社会由各种关系围起来,有一个审视的态度。这个题材已经没有中国传统妇女的柔弱,表达了一个女性主义者在寻找自我,对生活强烈的感情和独立的意识,我希望它有更多的机会见到观众,尤其在中国。

记者:作为本次展览的策展人,把巨燕老师作品并置入“融”主题中,如何解读?

徐健国:这次主题“融”是突破界限,我和巨燕的作品对这个命题提供了两个不同的视角,我是在突破东西文化的界限,巨燕是在突破她的女性身份,她在反思对婚姻家庭的问题,表达抗争、声张、呼喊,她用自己的方式找到融合的归宿。

这两组不同面貌的作品互相碰撞,提出了问题,但不负责提供答案。一个展览是否成功,就是策展人提出问题是否准确,是否能引起很多人的关注。

(责任编辑:史立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