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樵问答话田园——余昌宇艺术浅析
以画言事话桑麻;以画言情无名花;
以画言志陨石鸟;以画言艺海无涯。
我试图用这几句话概括余昌宇的花鸟画,看来有困难,只好用看图说话、名词解释的方式寻求帮助,展开这把四折扇。
以画言事。由于时代的多种原因,他前半生都是在农村度过的,渔翁字号是最真实的鉴证。江汉平原,排湖岸边是他祖祖辈辈一叶扁舟出没风波的栖身之地。读书、务农、再读书、笔耕从绘,事故不多,宛如平常一首歌。余昌宇,一个捕鱼捉虾的好手,泥中踩藕的裸夫,湖畔寻贝的拾蚌者;骑牛不是李聃,打柴不是钟子期;耕云播雨,犁耙、耖、滚,无所不能。有人把这些界定为苦难,我以为是一种九火成钢的修炼。熔渔、樵、耕、读四大文化于一炉,铸就了一部高度浓缩的“四库全书”。
以画言情。“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俄国文学巨匠《战争与和平》的作者列夫·托尔斯泰认为,艺术的本质就是表现情感。在这一点上,余昌宇的画表现得极为典型。生活的积淀象炽热的岩流一样在胸之地壳下涌汇、臌胀,最后产生火山般的情感大爆发。
鸟语花香,是中国画要表现的精髓。鸟语是为了唤起异性的情感;花香是招引蝴蝶予以媒界交配。而且两者恰好符合人的通感模式和情感表达方式及审美情趣。花鸟画家最终要表达的不是“鸟”和“花”,而是“语”和“香”。在这一转换过程中,鸟可以不是鸟,花不是花。变形与夸张成为了表现“语”和“香”的基本手段。在余昌宇的画中,你甚至看不出鸟是什么鸟,叫不出花是什么花,而是一大堆情感符号。秋天枯荷的杆茎像柱子一样,老辣的莲蓬有如一尊尊铜铃,它要表现的是“敢向濂溪称净植,莫随残叶坠寒塘”的情感寄托。
以画言志。普涅汉诺夫在《论艺术》中,针对托尔斯泰的情感表达论指出,艺术不但表达人的情感,而且表达人的思想。余昌宇绘画的志向很明确。他要当一名画家,要当名画家,并把他有所作为的思想传达给别人。
渔翁之志,不是高山,也不是流水,更不是“独钓寒江雪”。他把苍劲的渔鹰画成一块块无才补天的顽石,使画面空间不断浓缩,比重大到令人窒息的地步。然后化作流萤飞逝的流星雨,洒向美术界,洒向他魂牵梦绕的田园世界。
以画言艺。早期文明的“艺”包括技艺,后以美、审美、审美情趣独立为艺术。其主义众多。把全身心化为画作的余昌宇,既不是一味模仿真实的自然主义者,也不是揭示社会现象的现实主义者,更不是单纯情感表达的浪漫主义者。说他是田园派诗人,他似乎没能以优美见长,说他是一名出色的花鸟画家却又使他的崇高精神与广阔境界有所忽略。我把他的作品比作一首宏大的田园交响曲,既有乡村音乐的主旋律,又有爵士音乐的鲜明节奏。他是一位在金色大厅演奏《渔樵问答》协奏曲的演奏家,与听众产生互动。
渔翁要用出自心灵的绘画语言谱成一首沧浪渔歌,使更多的受众产生再度创造的欲望,把他的期待视界变为认同视界。与遍及华夏的樵夫们对话,并将与以至国门以外的樵夫们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