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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庚:中国艺术家生活在极幸福的时代

2012年11月19日 12:28:45  来源:环球文化网

李庚简介:
李庚,1950年生于北京,师从父亲李可染和黄永玉、李苦禅。1985年,就读京都市立艺术大学,研究生毕业。现任李可染画院执行院长、日本京都造型艺术大学教授、日本京都造型艺术大学历史遗产研究中心研究员。1984年,井上靖、梅原猛、东山魁夷、高山辰雄等日本文化界领军人物向日本文化界介绍李庚,从此十年间日本全国四十城市多次举行他的巡回展。1993年,日本总理大臣宫泽授予他“绀绶章”特殊文化贡献褒章,加古川市名誉市民。2000年,首次在中国美术馆举办《马勒音乐与绘画展》,大获成功。

今年是李可染诞辰105周年,拜访李庚先生,是在李可染画院成立,也是李庚上任李可染画院执行院长两个月之后的深秋。不大的独栋小院,偏居京城一隅,画院的牌子还没挂出来,如果不是提前有人指引,这个小巧精致的画院真不好找。在李可染亲书的“师牛堂”的牌匾下,与这位集传统与当代前沿艺术交织的大师后裔对话,能分明感觉到他脸上流淌着的那种历经沧桑后的幸福与对艺术永不安分的执着。
 
环球文化网艺术:中国美术是中国文化很重要的一部分,您怎么理解我们所处的中国当今文化环境?
 
李庚:中国美术是一个很浩瀚也很难讨论的话题,从文化层面上看,有几点是肯定的,第一中国文化有丰富的历史遗产,像这么一个5000年文明从古至今都有着不同风格与成就的民族,这在世界史上来说本身都是难得的奇迹。此外,中国文化市场与文化教育,快慢变数很大。如果按当下这种趋势发展,超过美国指日可待,到那时的格局会完全不同,我们的个人生活环境会改变,主宰人们的审美视野会开阔,可能是从古代到现代的各种模式中国人都会遭遇并接受。今天看来,中国农产值已居世界第二,但是从人均收入来说还是排在三四十位以下的。书画不是生活必需品,如果中国经济有所阻碍受挫,大学学员会减少,画廊买卖会受到挫折,第一受打击的还是文化。但我们必须要做好准备的是,一旦中国经济超过美国,话语权和领导地位就会有很大变化,全球融合是必然趋势。
 
环球文化网艺术:您怎样看我们当代中国的艺术家的生活现状,是否具备了孕育艺术大师的土壤?其发展趋势会怎样?
 
李庚:作为八个资本主义先进国家,美术界总结的一个经验是:经济高度发展的时候很难有大师。中国也有这个提法:现在是无大师时代。尽管名人很多,不少世界第一的噱头并不是大师的标签,很多大师甚至是百年后才被盖棺定论。中国艺术史上的大师都是在两个时代结点的时候出现,生在乱世的时候常常出巨匠,屈原、孔子、李白、杜甫就是战乱或盛世与衰败之间的时候才有精神思想的飞扬。因此我们要小心警惕这个时代的危机,艺术的市场化让更多的艺术家只关注个人的功名利禄,却忽视了艺术独立的人格与思想性,今天我们看到的很多世界第一是与艺术无关的,比如百米长江书画,惟求形式的标新立异,经济高速发展时艺术家急功近利的心理可见一斑。当然我们不能说经济发展了,艺术就不好,这个现象我们正在学习研究。从另一个方面来看,这二三十年来中国艺术的发展是惊人的,很多古人做不到的事今天都做到了,有很多年轻人在海外获金奖,前卫艺术,新潮艺术的兴起,包括今天中国人荣庸诺贝尔文学奖,我们不能否认这种成绩。
 
我们很欣喜地看到,中国的艺术家生活在一个极幸福的时代。这是肯定的,大学二三年纪的学生都很容易找到可以发表露脸的平台或者入选大展,五六十年代的美术大学是没办法做到的。不仅如此,其实很多方面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比如60年代中央美院学员不超过200名,现在的学员能超过近万名;以前的大学基本是男生,没有女生,过去女生只有五六名,现在的情况是女生超过了男生。这是时代进步带来的改变,资本主义国家也叫先进国家,他们的特点就是女神时代的到来,部长、总理、企业家由女性领衔者比比皆是。纵观近代美术史,世界艺术思潮对我们的发展是很有影响的,比如798艺术区里就能找到美国纽约苏荷艺术(工业)区沿袭到中国的元素。中国的艺术发展是很特殊的,外国的文化模式在中国都有反映和影响,但我们又感觉到它的局限性,现在中外艺术评论家都认为中国的艺术模式五花八门齐头并进,没有先后顺序,古代艺术、现代艺术、写实主义、抽象主义都在一个平台上活动,这是中国文化艺术史上一个比较奇妙的现象。我们也很有兴趣看到英国、俄、美对中国艺术的研究,打压中国艺术,另外一点又很看好中国艺术,中国从改革开放以来,经济文化的发展都是直线上升的,但我们要警惕的是中国画的过于泛滥。从话语权来看,一般经济不好的时候写实主义会占上风,这个容易看懂理解,经济好的时候抽象主义容易占上风,以及与生活连接密度高的,像美国波普艺术,表现生活中的可口可乐这样的艺术就凸显出来了。但是,这只是一种揣测,其实中国艺术发展的不可预测性还是蛮大的。
 
环球文化网艺术:国外工作与生活经历对你的艺术人生有什么样的影响?你怎样看待中国的教育?
 
李庚:本人就在国外大学里做教授,在海外生活了几十年,对他们的看法很熟悉,当然也有很多不认同的地方,首先他们认为明年中国经济就奔溃了,台湾领导了亚洲等,这些都是毫无根据的,从文化层面看中国文化在亚洲是绝对的主流。日本是汉字国,他们就没有停止过对中国文化的研究与学习,中国文化成为他们教科书的一部分。而周边其他国家,韩国、蒙古、朝鲜等虽然都受中国文化影响,但都形成了自己比较独立的的语言体系。日本也是全世界人均教育程度最高的国家,超过欧美,即便是扫地、看门、涮盘子的都是大学毕业生,相比我们国家的教育经费是世界最低的,农村还有小学教师走几十里地点蜡烛授课的,在日本任何一个角落里,只要办小学必须有游泳池,足球场。规定数字人口的居民区必须有学校,没有的话政府官员是要严惩的,日本是全民健身,重视教育,在校学生不分男女,军事化着装与训练从小养成,它是一个潜在的军事大国。从这一点来看,我们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笔者与李庚在自己的新作前留影
 
环球文化网艺术:作为画坛巨匠李可染先生的后代,你觉得父亲对您从艺有什么样的影响?
 
李庚:谈起父亲,我想举个例子,最近有人找出一副我出国前父亲给我题的字,上有题款给庚儿,说我是苦学派。我的理解就是刻苦学习,墨家、孔子、老子哲学里都有苦学的内容和含义,我想盛世更应提倡苦学的价值意义。
 
环球文化网艺术:李可染画院的定位是怎样的?作为李可染画院的执行院长,下一步,你将有何打算?
 
李庚:李可染画院的特点是:小、巧、精,它是个比较小的画院,这也是建院时专家提出的要求。画院使用的是李可染的名字,我们的想法不仅仅是针对李可染本人,而是对当代艺术和现代艺术,即指鸦片战争后以李可染为代表的书画艺术家群体的资料群进行研究而成立的画院,这是一个中国式的研究机构。李可染画院研究的主项是大学的基础教育,以及青年画家的个人创作培养这两个方向。近现代以来,美院的教学大纲都是以中央美院为模式的,而中央美院的教学大纲是我父亲主导率领的工作班子编写的,一直沿用到今天,这也是一个大学的传统文化。它包含了我们对绘画语言的理解,结构的认知,怎样从入门到艺术家创作的境界,这是宝贵的经验和财富,在此基础上,基础教育我们还会继续研究。在教育办学上,现在已经有很多画院在与我们联络,希望合作或派遣老教授指导等。之前就有吴冠中、张仃提出李可染这个模式可以作为一个起点进行研究讨论,专业知识方面的教育需要传、帮、带,我们也在考虑是成立自己的教学基地还是派遣到大学辅助教学指导。现在我们已经有四个基地正在筹建中,分别在江西,广东,东北以及北京。
 
环球文化网艺术:作为李可染画院的执行院长,下一步,你将有何打算?
 
李庚:既然选择回国了,就要为中国艺术做点事情。几届美协主席都深受李可染画派的熏陶与影响,我是李氏画派的一员,艺术的基础研究不能放弃。回国后,我准备做一些美术的介绍活动,比如日本的版画,西方艺术历史上容易忽略的一些流派,另外,对抽象绘画我想有个专着,抽象艺术现在已经融入我们的日常生活,我们看到最近流行的《中国好声音》的舞台布景,灯光转换,这个是很抽象的,没有豪华、高雅等文字独白,这种视觉效果有形却非具象,这是一种空间艺术或者说装置艺术的延伸。我在国外有过做舞台美术总监的经历,对此很有体会。
 
目前我们正在做的一个主题是画北京。12月5日李可染画院会组织的一次大兴区采风活动,到时会有个开幕式,北京八大院校教授带博士硕士生(5名以上)共100名集体画大兴。千里自行,始于足下,北京是我家乡,我们的想法是先把眼前周边画好,明年准备画朝阳,后年是海淀,这样的活动我们会一直继续。

(责任编辑:易笑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