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民族心灵的栖息地
读刘宝玉草原风情系列中国画
中国美院院长许江曾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令人心灵深处感动的作品让人看后一定是默默地注视,久久不愿离去。我读刘宝玉先生的草原风情画就有同样的感觉。群马咴咴嘶鸣响彻云霄,高原萋萋碧野辽阔无际,小骑手们红巾飘动,勒马扬鞭,赛马鬃尾猎猎,马蹄蹬蹬,等待一声号令,奔向天边。这就是赛马前蓄势待发的兴奋、躁动、希冀、奋张的场面。无论眼神落到那一点,都会被奔突的线条、狂飙的势能带动,一点一点被这天、地、人、马的精神引领走向马背蒙古民族精神的深处。
刘宝玉先生草原风情作品之所以能直攫欣赏者灵魂,是源于他作品所具有的强烈的民族性,以及他对中国画写意精神的领悟和笔墨技法的纯熟运用。
一个画家所表现的,离不开他所生活的地域环境,地域文化无疑要影响其创作,地域的风情也就必然影响着画家作品的风格,这也正是作品独特的个性之所在。在这个文化交融、日益趋同的时代,画家独立的精神,对美独特的追求,在同一模式下很难找到。“世俗的审美不一定是真正的美。”(刘宝玉语)因此,他们转身走向区域性分布的少数民族。在那里仍存有原生态的、质朴的、个性十足的美。深厚的传统文化具有强烈的排他性,也具有独立性。这里是画家们精神圣地。刘宝玉的的国画就是深浸于蒙古马背民族深处。我在他的画作中感觉到他一直在追寻这个民族心灵的故乡,也就是寻找自己心灵的故乡——动感、质朴、雄肆、苍浑、深厚。
刘宝玉的笔墨体现着雄肆苍浑的境界。《高原寻梦》《牧野欢歌》《松漠牧马图》等都表现了这一境界。雄肆苍浑的高原风沙雪漫中行进的群骆驼,那种不畏风雪寒冷,沙漠干旱,昏天暗地,一片茫茫;旷野一望无际,万马奔腾,风驰电掣,咆哮而过。这是什么?不单单是驼,也不单单是马。是人,是大漠蒙古民族在自然环境里坚强的意志、不屈的精神,以及他们所经受生活艰辛、生存的磨难、天荒地老的等待,恒久如一的岁月。
刘宝玉表达这样的民族精神,惯用一种干涩、飞动的线条,这种线质或万毫齐力,或大刀阔斧,或轻松婉转,或狂飙席卷。刘宝玉的线条充满了情感,流动激情的线条充斥着刘宝玉的草原风情画。他的画,与其说是画更应说是写,中国绘画传统写意精神充盈笔端。他所追求的是画的“内美”(黄宾虹语),是人对于审美主体感受的一种写意,使审美对象更具有主观意味。刘宝玉对于绘画的写意极为重视的,他深研过绘画的书写性。绘画中的“石如飞白木如籀”所体现的主要是点、线具体质感,这是中国画最基本的要求,而“六法”还要求气韵生动、应物象形、随类赋彩、经营位置、传移模写等内容。绘画的书写性有更为复杂的内涵与意蕴。书写性即写意性,是中国画的精神实质,中国传统绘画的写实表象内部仍然有以这遗貌取神、得意忘形的写意精神。刘宝玉的写意式的绘画体现了丰富的技法,从而形成了他大气磅礴、蕴含深厚的精神意向。他的笔墨有写意性又有非常的理性,而不是肆意变形夸张,它仍然遵循着传统绘画原则、法度。他的画法看似不经意实际非常严谨。正如贡布里希所说:“高贵,意味着克制,至少意味着一种风格化的强调,而俗气则可以更自由、更本能地娱乐自我。”刘宝玉的草原风情画正是体现着高贵的品格。
刘宝玉的表现雄壮美的同时也有其柔美的、恬淡的一面。他的《牧趣图》《罕山牧归》《高原瑞雪》《春醉鹤乡》《碧野清风》等作品正是体现着蒙古高原的另一种情怀。驼、牛、羊、马,放牧女人,构成了刘宝玉牧区恬淡生活基本意象。我非常欣赏他的这类作品,不仅有生活之气,更有古雅之气。王国维说:“优美及宏壮必与古雅合,然后得显其固有之价值。”
刘宝玉的人物画也体现着这样的精神内涵。他矢志不渝地追寻着马背民族心灵的故乡,走得很深,也很远,同时也锤炼了一个传统文人的性格与品行。
刘宝玉,一个憨厚、执着的中国当代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