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人物画家韩勃正:用心画出自己的真实情感
记得一本书里说,时代就是立邦漆,在每一代人身上刷上了不同颜色。
出生在上世纪70年代末的韩勃正,整个成长阶段恰恰是现代中国变化最快的年代,他不断地接受一个个价值观,又不断看到一个个价值观流失,朦胧是他们这代人面对世界的一种方式,一种立场,对已逝的东西含情脉脉,对现实的东西保持距离,对自我倾情,对未来忧心,这几乎成为一种习惯。正如尼采所说:“我们的卓越之处在于:我们生活在比较的年代,可以验证以前从未验证过的东西。”
走进韩勃正的画室,你会觉得这的确是拥有理想主义情怀的现实主义者的完美居所,干净整洁,简约的装修,实用的板式家具,一束芦苇,几件古陶混在大量的书籍里,在无限静默里以一种被纪念的方式散发出令人浮想联翩的含蓄隽永。
坐在我对面的韩勃正,斯文、干净,有纯真的笑容。
话题却是从李伯安开始谈起,这个将生命和鲜血捐献在画案上的画家,引发了我们对人性价值的讨论。韩勃正认为,中国画应该是积极向上的,艺术的功用应是能引起人们美好向往的。作为一个艺术家,要活得有价值。李伯安,的确值得尊敬,但在他看来有些过于沉重。
艺术当随时代,越尖锐的东西越值得探讨。中国画讲究传统,传统需要一直被提倡,如果说中国传统只是笔墨,只是技巧,那是对传统的曲解。真正的传统是方法论、是价值观、是中国哲学式的审美价值观。于是延伸到技法上自然不同。突破是必然的,个性也是必需的。反观技法,石涛说:“无法之法乃为至法”,所以技法都必须以表达情感为目的。
站在21世纪,必须喊出自己的声音,从传统里跳出来,画本身是很直白的东西,它会透露出画家对这个时代的解读和记录,笔墨不过是一种形式,当配合画家的思想境界来存在。
作为70后新生代画家,韩勃正显然喜欢窗明几净、整洁舒适的房间,画案上始终整洁。
在这样的一种环境里,年轻的、干净的都市女孩,带着迷茫不知所措的表情,无所适从地从韩勃正的画面上淡淡地隐现,人物的墨色与底色混为一体,在浓墨淡扫的优雅里,笔下的美女们朦朦胧胧却又无比清晰地站在街头巷尾,那回眸一笑的淡然里写尽人间芳菲。这是他所创造的当代“淡墨仕女”。
在他的画里,你看到的女子仿佛都似曾相识,却绝看不到与传统仕女的相似。历代画家都以自己心中的“美”来塑造仕女形象,对美的描绘是一种超越自我的纯粹追求,但在韩勃正这里,美来自生活,画面上的女子,行走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随处可遇。
美是一个契机,更是一个精神归属。在韩勃正的《春愁》这幅作品里,两个如花女子,淡淡的眼神里透露出无端惆怅,闲散的脚步流露出何去何从的无奈,虽然春光正好,但对昨日莫可名状的怀恋,对今日转瞬即逝生出无限怅然。生命以一种不能承受之轻悄然行进,面对流逝生出对时间的珍惜和思考,到底是建功立业还是吃喝玩乐,我们,究竟要的是什么?
很多道理要想明白并不那么容易,韩勃正显然给大家提出的是问题而非答案。
作为艺术家要有很深的社会责任感,中国传统人物画的人文关怀,最核心的是对社会人文的关怀。中国画是儒家思想,有社会功用性,对社会有启迪的作用,有审美感观和价值取向,如果说古人的贤士图是追求风骨的精神追求,那么韩勃正的仕女画在形象符号以外追求的更是一个精神启迪。
他想要通过一种场景表现一种状态,折射对青春的眷恋和反思。在电子城吃饭,看见餐厅里的鱼群向一个方向游来游去。他忽然觉得这群没有社会属性的鱼恰恰反映了当下人们的生存状态,盲目地跟随潮流的方向游来游去,至少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这样在社会的规范里,盲目地跟随着“启迪”他的人帮助自己走完人生。包括穿衣吃饭都在各种各样的引导里实现自我追求。于是,便有了青春系列的《游》。写意的笔法,简练的描绘,淡然的墨色,以仕女这个介质表达对现代生活中的迷茫、浮躁、喧闹、矛盾的生存状态所持有的怀疑和审视。
很多人认为画画的人不应从事太多的社会活动,韩勃正认为,没有走进红尘哪里去看破,在滚滚红尘中才能看透社会。静是相对的,动才是绝对的,一定要追上历史的车轮。于是,在他的画里,你会看到《静秋》、《清梅》、《宁夏》这些作品,又像女孩的名字,又像这个状态的概括。我很喜欢的是那张《影》,宁静、忧郁,有着柔美舒畅的旖旎。除了淡墨,不着一色,细腻如白瓷一般的女子透亮出一种灵魂洁净的美。
很多人认为成功的道路充满荆棘,自认并不成功的韩勃正却坚持说,成功并非偶然但并不复杂和困难。成长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自己,顺利考取美院读研究生,现在又调到陕西国画院,成为继方济众、罗平安这批在国内具有重要影响力的老画家之后的新生代画家,他以为坚持自己的理想努力去做,依照自己的理想轨迹追求卓越走下去本身就是成功。
在创作的道路上坚持自己,成功也许只是一步之遥。很高兴韩勃正能用心去观察,画出自己的认识、状态和内心的真实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