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照经济环境看艺术市场是误导
尽管欧元区正面临新一轮的金融和市场危机,高端艺术市场仍走势看涨。上个月巴塞尔艺博会上巨大的交易量,似乎显示出艺术市场上有一股与全球经济问题毫不相关的轻快浮力,尽管主要的金融机构都在与金融危机苦苦缠斗——JP摩根6月份刚刚被信用评价机构降级。
在巴塞尔艺博会上,万宝路画廊挂出的已故艺术家马克·罗斯科的作品《无题》——一块巨大橙色帆布——标价7800万美元并顺利成交,显示了对艺术市场坚定的信心,至少是在顶级艺术市场。这种级别的作品非常少拿出来公开交易,这件作品是在罗斯科的另一件作品《橙、红、黄》于一个月前在佳士得卖出8690万美元的天价后,从一位瑞士私人收藏家那儿“骗”出来的。“最好的艺术品已经显示了复苏。巴塞尔艺博会和它提供的艺术品的质量,给目前这个混乱的时期带来了相当大的鼓舞。”万宝路画廊的主管Renton说。引人注目的是,20件最贵的艺术品中11件在2008年之后卖出,包括3件史上最贵的艺术品,均为2010年后以超过1亿美元的价格售出。艺术家的个人拍卖纪录也不断地被刷新。6月27日伦敦佳士得拍卖行的当代艺术拍卖会上,让-米切尔·巴斯奎特1981年的一幅《无题》以1290万英镑(2020万美元)的价格售出,刷新了他此前创下的1630万美元的纪录。
对照经济环境看艺术市场是误导
美联储的经济学者Benjamin Mandel认为,对照整体经济环境来看艺术市场是一种错误的导向,那些超级富翁的财富才应该是衡量标准。“目前人们习惯于观察全球经济与艺术交易的历史关系,”他说,“超级富翁在艺术上所花的钱与其收入的比例一如既往——他们只是更有钱了。” 据凯捷和加拿大皇家银行财富管理的报告显示,2008年以来,财富分配的变化使得高净值富人(通常定义为可被剥夺的资产至少100万美元)的数量于去年达到了最高水平1100万美元,他们掌控着42万亿美元的财富网络。紧随着经济变化,在中端艺术市场苦苦挣扎的时候,最顶端的艺术市场却生机勃勃。在地理意义上,财富的范围扩展了,这对传统的投资带来了一定的冲击。在金融市场更加流动更不成熟的新经济形势下,富人们在奢侈品上花费更多,包括艺术、珠宝、红酒和豪车。根据巴克莱财富最近所做的一个面向2000位世界超级富豪的调查,阿联酋的被调查对象在这类资产上花费18%的财富,中国富豪和沙特阿拉伯富豪以17%紧随其后,巴西富豪是15%——与之相比的是美国富豪的9%,他们更多聚焦在更传统的投资项目上。
来自中国和卡塔尔的买家以极奢华的级别进入艺术品交易市场:他们为20件最贵拍卖艺术品中的至少四分之一买了单。在私人交易中也出现了同样的繁荣景象,塞尚的《玩牌者》被卡塔尔买家以2.5亿美元的价格买入。这种膨胀也并非毫无问题,拍卖史上最贵的作品之一——18世纪清乾隆年间的瓷质花瓶,2010年在英国的Bainbridges Auctions拍卖会上拍出了5160万英镑的高价,但这个纪录仅仅停留在纸上——买家并没有付钱。独特的作品并不总能打破纪录,至今为止拍卖场上最昂贵的三幅作品都是系列作品中的一件。贾科梅蒂的《行走的人1号》(1960)在2010年2月拍得1.043亿美元创下了当时的拍卖纪录,该作品是一套8件。3个月之后,毕加索的《裸体、绿叶和半身像》(1932)再次打破纪录,该作品也是一个着名系列中的一幅,该系列中还有一幅《梦》(1932)在2006年的时候以1.39亿美元卖给了对冲基金经理史蒂夫·科恩。爱德华·蒙克的作品《呐喊》如今是拍场上的新科状元,这幅作品在5月拍得1.2亿美元,而它同样是4个版本之一。
购买艺术品以保值未必可行
系列作品为买家提供了作品的背景,以及相关价值的比较。它同样暗示着供货稀少的事实。尽管《呐喊》有4个版本,但其余3件都置于公共博物馆中,几乎不可能进入市场。“供货稀少,促使买家出价更高。”《艺术价值》作者Findlay说,“莫奈的《干草堆》有很多,但购买的机会是独一无二的,因为它们几乎都收藏于机构中。”供应有限自然推高了价格。“平均一件私人收藏的作品进入市场大概要花30年时间,这类作品常常受到市场青睐。”艺术经济学家McAndrew说,“艺术的水平高于奢侈品:价格可能因为其稀缺性而狂飙,因为超级富豪常常为一幅作品争得头破血流。”
追求蓝筹作品的动力,也源于其他市场的动荡。尽管蓝筹作品被视为资金的安全避风港,“长期趋势是它们与其他市场相比表现一般。”Benjamin Mandel警告说。
艺术的投资价值很难追踪,艺术市场包含一系列小型市场,每一个表现各异,很多交易在私下进行,不像股票市场一目了然。尽管如此,根据公开的拍卖数据,Mandel发现“长期来看,艺术作品的回报率与经济增长速度相比是很低的,平均回报率大概在2%~3%,而且这些收益的波动性非常大”。他认为,如果引入“炫耀性消费”的概念,或许人们会更好地理解这个市场的状况,“艺术品收购并不仅仅是质量和价格的问题,”他说,“如果一件作品悬挂在墙上,买家就获得一个‘消费流’,他们支付的价格作为符号也会为他们带来声望,所以如果你将这些全部进行定量的统计,也许能更好解释资金的总量。”
曼德尔不愿就艺术市场的未来做出预测,但表示,“如果收入不平等的状况持续,那么你可以期望在艺术市场的最高端获利。但另一方面,如果你期望购买艺术品以对资产进行保值,是否可行还不一定。”值得注意的是,区域繁荣和艺术品市场增长并非新近发生的现象。日本报业巨子Ryoei Saito1990年在佳士得花费8250万美元拍得凡·高的《加歇医生的肖像》(1890),相当于现在的1.450亿美元,这意味着该画理论上是拍卖行拍出的最昂贵的作品。上世纪80年代末期,艺术市场曾经大为繁荣,这归功于当时经济增长迅猛的日本,它在艺术市场上具有极强的购买力。这一趋势在1991年随着日本经济崩溃戛然而止,紧随其后的便是艺术市场的萎缩。如果当前中国经济加速放缓,也许同样会影响世界艺术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