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放源码”:艺术创作的新形势
艺术家们的工作过程对于观众而言似乎影影绰绰,遮遮掩掩:罗琴科从来不会透露他透明的色块的复杂创作过程。毕加索有一句名言:“能工摹其形,巧匠摄其魂。”(Bad artists copy. Good artists steal。此句译文为建筑师朱永峰译——译者注)这兴许也是布朗库西不情愿的把立体主义引入他工作室的原因。当共享成为艺术实践的基本要素,面对这种情形,我们可以如何应对?对于新媒体艺术家来说,他们的作品与最新的电脑技术、数码图像等等发明紧密相关,于是他们制作作品的过程必然是透明的,如果要成为这个创意社群中的一员,这一点可得牢记在心——彼此之间互相复制、汲取,共享策略、工具和技术。
媒体艺术家们一直处于连续且开放的对话中,一直在讨论何如以及如何最好的使用这些技术,而不是单把自己反锁在工作室里闭门造车。所以这就意味着,他们不是仅仅使用已然存在的平台,而是要创造新的可能性。一些多媒体艺术家小组甚至一直在开发原始软件,以“开放源码”(open source)之名,提供给Linux用户免费使用和下载;除此之外,还有无以数计的其他项目。因为这些开放源码的创意性工具由艺术家来开发,所以他们不必要考虑在其中的艺术作品和它们本身作为作品。他们实际正在做的,是允许越来越多的艺术家使用这些代码来进行创作。越来越多由艺术家制作的软件,例如
Processing和OpenFrameworks,获得了尤为广泛的运用,这两个开源创意软件对于不熟悉电脑的菜鸟和有经验的编码者来说都很容易上手。这些应用平台所能容纳的项目甚多,从马力亚斯·沃兹(Marius Watz)极具生产力的图形设计到詹姆士·乔治(James George)感受深度的Kinect录像都可以被囊括在其中。
而开发一个类似于OpenFrameworks这类工具的媒体艺术家与发展出一套新综合油画的画家之间,又有何区别呢?我想在此举个例子:符号工具是供使用,甚至公共使用,这是传统瓜分田地的艺术界所不具有的特质。卡内基·梅龙(Carnegie Mellon)的创意调查工作室(STUDIO for Creative Inquiry)的总监,同时也是艺术家的格兰·乐维(Golan Levin)接受了ARTINFO的采访,他认为“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在于用来操作还是用来再现⋯⋯当人们开始参与制作工具,即便只有两个或三个人会去使用,但它也是有效的——这是修辞力量的一部分。”乐维在名为“电子媒体工作室2”(Electronic Media Studio Two)给视觉艺术类学生教授OpenFrameworks和Processing课程。
创意软件环境是通过必要性、特别是如同Processing和OpenFrameworks这类软件所具有的使用性一同营造出来的。“一旦这些软件被广泛运用,你必须要思考的就是其功能性,而非其中的挑衅成分。”但是这种开放性并不是创意软件发展的唯一标志。1998年,约翰·梅达(John Maeda)是麻省理工媒体实验室的“美学和计算小组”(Aesthetics and Computation)的总监与创始人,他们开发了一款名为“数字设计”(Design by Numbers)的软件系统。这是一款为“任何想要拿起铅笔开始换乱画的人”设计的,其中的私人环境也是最小限度的国际化,一个个100X100像素的灰色方块就是各种简单命令的输出。这是一款“零水平的教育工具”(level zero teaching tool),这让人想到了乐维,他曾是梅达的学生。而梅达的另外两个学生卡西·里斯(Casey Reas)和本·弗莱(Ben Fry)则认为“数字设计”还不够好,于是他们想要一个更大的数码画布,更纯的颜色,于是他们开发了软件Processing,于2001年对外公布。
OpenFrameworks同样也对梅达的工作做出了反馈。艺术家扎赫·李伯曼(Zach Lieberman)想要在他所在的学校帕森教授梅达的思想,以及他的ACU符码图书馆,但可惜的是这些系统早期并非属于开放源码系列。李伯曼与他的学生特欧·华生(Theo Watson)和开发者奥特罗·卡斯特罗(Arturo Castro——他是唯一有计算机科学背景而非艺术背景的参与者)——一起做出了OpenFrameworks,在2005年就推向了公共市场。这个平台一直由一组核心的艺术家和发展人一同来搭建,这个群体不断的为这个平台贡献新的插件。
那么,如果商人使用这些软件制作来做商业项目的话,这是否会引起这个团队的介怀?李伯曼告诉创造者项目(The Creators Project):“我的理论是把工具都放在那里,这就意味着人们可以做出更好的项目,然后公司和机构也会看到那些项目,并且感觉到危机,然后每个人都可以有能力来进行推进和提高。这里存在的只是更多机会。”开放社群的分享方式能协助公司,也能帮助艺术家——甚至是同时对他们起作用。同时作为软件开发者和艺术家的乔汉娜·维吉亚诺(Jonathan Vingiano)和网络艺术家雷德尔·利普斯(Ryder Ripps)是创意机构OKFocus的创始人,该机构在去年就开发了一系列非常生动的网络项目,其中包括 Art or Not和Tug of Store。他们定期发布Javascript插件和工具,都是让他们开发的软件得以生效,甚至让他们的整个网站可以影响公共领域。维吉亚诺介绍说,“我们所做的是将我们的美学进行资源开放,我们使用了一系列开放资源的工具。这是加入整个群体的必要品质之一⋯⋯其二,你所使用的对象都是免费(自由)的,你是其中一部分,而且你对它的回馈也是有意义的。”
OpenFrameworks和Processing两个软件的使用者对软件本身也有大量的贡献——厨房里的工作量更大——这当然是很棒的,但是另外一面也很可能会一团乱麻。Cinder是创意符码的C++图书馆,是由一名开发者安德鲁·贝尔(Andrew Bell)主导的项目。这仍然是一个开放资源,是一个更加专业的专家型的使用者团队,他们对于软件工程可谓是了如指掌。另一方面,这必然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工具,但它并没有提供像Processing和OpenFrameworks能够被大众所接触那样的教育经验。
这些软件被当做艺术品和工具,可能最好的情况是将它们看作是把创作者和使用者聚集在一起的软件平台。艺术家们开发了新的工作和共享方式,与观众相联系,也为观众所用。作为使用者的观众可以把它当做软件来使用,这可能是其构建者从未想到的。这是一个发明和创造性的开放模型,挑战着不断扩展的艺术界的众多传统价值,强调其透明性,而非遮蔽和互相联络,也非秘密状态。这难道不正是时候我们超越闭门策略之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