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正东:每一个收藏的赢家,都曾经输过
“盛世话收藏”,眼下如火如荼的全民收藏热便可见一斑。然而从曝出的24亿元天价造假的“金缕玉衣”,到拍出2.2亿元却是个赝品的“汉代玉凳”,一时间仿佛艺术品收藏界除了频频刷新的天价和诱惑,更充满了欺骗和陷阱,令无数收藏爱好者瞠目不已,也令无数向往融入这片艺术殿堂的人们迟迟徘徊在门外。恰临3·15,记者有幸采访到江苏省收藏家协会第一副会长施正东先生,让他为我们指点收藏的迷津,擦亮智慧的双眼。
“水太深”,这是很多古玩和艺术品爱好者如今一提收藏界就会说的三个字。“确实,人们都担心收藏界水深。深在哪?”施先生开口就反问记者,“关键还是心态!”通常,“这件古董是真的还是假的?某件艺术品是好的还是一般的?各值多少钱?未来的升值空间如何?”这些都是收藏者最关心的问题,而这也正是令收藏爱好者们云里雾里的原因,在施先生看来,这更是收藏的前提——“如果对这四方面认识不足,自然胆子小,不敢出手,水深的担心也就不可避免。”施先生介绍,所谓收藏,是对藏品的艺术性和历史性的传承,人们喜爱这件古董或近现代艺术品,在经济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自然就想拥有它,但人心总会有趋利的天性,在拥有了它之后又更想是否能有增值的空间和利润。艺术品收藏就像包含了两个矛盾侧面的统一体,一侧是藏品的文化和内涵,一侧是它的价值和利润,如何平衡这一对矛盾,这就需要知识、智慧和好的心态。
藏市风生水起,耳濡各种古玩、艺术品拍卖的火爆和巨利,目染房产大鳄名流明星也趋之若鹜,都令手里有些闲钱而对投资方向不甚明了的寻常百姓醉眼迷离,跃跃欲试。然而,施先生强调,无论你是怀踹着怎样的目的,即使你就是个纯粹的倒买倒卖的商人,想要在收藏市场的任何一个环节站稳脚跟,都需要不断地学习再学习,到最后你就会发现收藏其实就是做学问,做历史文化和传统专业知识的学问。“举个例子,如何鉴别青铜器的真假,青铜器时代还没有机械加工的先进技术,全凭手工打造,如果你看到一件青铜器物上有一丝机械加工的痕迹,即可对此物彻底否定。”因此,对每件器物的收藏,你都要了解其原材料产地、时代背景、烧制窑口、工艺手法、器型包浆、纹饰图案、年份落款等,因为这些信息都与藏品所属时代和地域的文化背景有着密切关系。“人类有着至少5000年的文明史,所以,每一次收藏,其实都是一次深入系统地研究断代史的过程。如果不把你收藏的这一件东西弄清楚了,怎么好意思摆放出来示于他人?”所谓如数家珍,就是任意拿起一件,都可向朋友们介绍上老半天此物的来龙去脉,从历史到文化到艺术、到工艺到意义等,能说上半天也不重复。施先生认为,在古玩和艺术品收藏领域,历史文化知识的积累是基础。收藏其实就是一门图文并茂的学问,每天都有许多奥妙的问题引你入胜,永远让人充满了新奇感,使人生充满了活力。
在收藏这个充满了乐趣、充满了知识,却也充满了陷阱和风险的眩目世界,如何能火眼金睛,并成为真正的赢家?练眼力,除了要学习大量的书本理论知识,还要多实践,并常向专家请教。施先生建议求助专家时,要找至少两位以上专家,要理论与实践相搭配。有些专家可能学历低些,缺乏一些理论支撑,但在行当里摸爬滚打许多年,有丰富的实战经验。当然也要再请一位理论方面较强的专家,譬如博物馆的研究员们,他们接触过大量顶尖实物、写过许多专业书,也有相当的考古发掘经验,有条件的人就应虚心地向这些人学习。同时,自己练眼练手,未必一上来就花大价钱去买东西,最便捷的方法是先去看别人淘宝。“看别人淘宝是无成本的学习,别人买东卖西,你在旁边看,听买卖双方的对话。你心里可以暗自作真假对错的评判,看错了也没损失,看对了还可以增长信心。这个练习对于初始阶段的收藏学习者来说非常重要,就是磨剑的过程。等你瞄准练好了,再装弹药搞实战。”当然,再多的演习、练习,也不能保证在实战时就能成为百战百胜的赢家。所谓赢家,都是相对的。所有笑到最后的赢家,历史上也都曾经失败过许多次,然后不断在失败中边总结、边完善。施先生自己也一样走过许多弯路,“吃一堑长一智”,每件藏品可都是用真金白银换回来的,步步惊心,搞不好钱就得打水漂。因此练好眼力手感等这些基本功,关键时刻就有底气果断出手,从而获得丰厚回报。
收藏市场虽如此火热,但真正的高手大家却不多。活跃在第一线的,更多还是收藏爱好者是“票友”。再多的诗意向往,再大的利益诱惑,真正跨入收藏市场时,每一个藏家都要学会如何智慧理性地做交易。施先生坦陈,现在各地的收藏市场,比起过去是更好了,也更坏了。好在市场繁荣,前所未有,参与者众,藏品门类多,利益空间大。坏在公开造假、哄抬炒作、漫天要价的种种恶劣现象也随之而生。全国古玩市场大致分几类,高端古玩城的真品率应该在50%以上;低端地摊类的古玩市场,其真品率最多在20%左右;而那些注册过的正规古玩店,几乎是100%的真品。“越正规越高端的古玩市场,其真品率肯定越高,因为掺假售假对经营者来说百害无一利,除非你捞一票就出局洗手不干了。你要想在这个行业站稳,就必须守诚信、营造好口碑。那些以假充真、以次充好,胡乱开价的人,机会极少,一次犯规便恶名在外,就可能永远被人心所封杀。”而作为买家,当然也需要提高警惕,有时可借助权威机构鉴别真伪。比如珠宝翡翠类可找地矿部门、紫檀黄花梨等木质类可找质监部门,另外各地的收藏家协会等民间团体,都有鉴宝人员,因其实战经验相当丰富,也具有一定的权威性。
当你在真正决定付款时,需要绝对的理性与尽可能的冷静。“第一,你要明辨真伪,确定它是否是真品。第二,要评估其艺术价值,是否有收藏必要。第三,要确定其实际价值几何。第四,还要分析其是否有升值的空间。这些因素都考虑到了,那么交易就不会出啥大问题。”当然,再珍贵的藏品,再奢侈的物件,都是为了让我们的生活更丰富精彩些,“我们若被这些物件所奴役,人格受损,就失去收藏最本质的乐趣了”,施先生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