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中国女性艺术家的创造
曾经在很长的历史时期内,作为艺术家的女性在艺术史中销声匿迹,琳达•诺克林质问并剖析了“为什么没有伟大的女艺术家?”这个问题。这种“沉默”一方面是社会地位和分工所导致的女性艺术家数量稀少,另一方面则是在男性主导下的美术史书写模式下,女艺术家的“被缺席”。
2010年12月17日,“自我画像:女性艺术在中国(1920—2010)”专题展在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开幕,展览呈现了从潘玉良、蔡威廉、萧淑芳一直延续到当代最具实验性的绘画实践。一时间,“女性艺术家”作为一股集体力量重新进入了我们的视野。中央美院的李建群教授曾经在采访中说到,female artist这个概念随着女性主义运动的兴起出现在学界,最初指代那些具有鲜明女性倾向的艺术家,一方面可以说是女性主义艺术家,另一方面也可说是有阴柔和女性特质的艺术家。在上世纪90年代初,中央美院举办了八女子画展,美院老师和毕业生共同参加,自此中国美术界开始有性别概念,“女性艺术家”这个提法也变得普遍起来。
这个历史跨度极大的展览不尽让人想起了30多年前的另一个展览,在1976年,诺克林和安·苏特兰·哈里斯共同策划了一个名为“女性艺术家,1550—1950年”的博物馆展览,哈里斯在目录里有这样一段话:在太长的时间里,她们要么完全被忽略不计,要么被孤立开来,仅仅作为女艺术家而非单纯的艺术家而被被探讨,就好像她们根本不是自己所在文化的一部分似的,……如果这次展览能够使人们将来不再以此名目举办展览的话,那么,它就成功了。(转引自《身份》理查德·梅耶 翟晶译)
女性艺术家——这个强调性别的称谓,也如同“女人”的概念一样,被赋予了太多性别的想象和偏见。我们虽然仍然习惯性地沿用“女性艺术家”这个便利的称谓,但是也明确反对刻意强调这个概念的性别色彩。正如崔岫闻说,我是一个女性,但我的职业是艺术家。在当代艺术领域,有很多杰出的女性艺术家,她们一直在探索,并且通过自己的方式提供了观看世界的新视角。然而重要的是,女艺术家的创作之路能维持多久?艺术同样是一份工作,需要持续不间断地时间和精力的投入,正是在这场长跑中,女性往往不占优势。如今女性艺术家不需要再去证明自己“可以”很优秀。因此,我觉得中央美院美术馆的这次展览的意义在于,通过这种整体呈现来阶段性地增加继续前行的勇气。
为此,在《东方艺术·大家》2月刊中策划了“当代中国女性艺术家的创造”这一专题,我们特别选择了向京、林天苗、崔岫闻、喻红、尹秀珍、陈庆庆、姜杰、陈淑霞、申玲、闫平、陈曦、陈羚羊12位杰出艺术家作为个案推介。不管当初是科班出身,还是艺术圈勇敢的“闯入者”,这些人在当代艺术的起伏中成长与成熟。今天她们仍然爱艺术,做艺术。这是把她们作为案例选择的一个标准。当初的这些女学生们大部分已为人母,同时在生活中承担着不同角色赋予的责任。庆幸的是,她们没有就此将自己凝固,而是以一种柔性的力量重新塑形,从而完成了自身和艺术的褪变和升华。她们的生活是立体而丰满的,因为她们已经为此构筑了牢固的地基。这12位艺术家能够代表中国当代女性艺术家吗?其中未免有失公允。她们的杰出在于能反观自身,以及对待自己和艺术的真诚态度。因此,她们只能代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