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潇雨:艺术品拍卖进入白热化
2010秋拍已近尾声,其中,徐悲鸿《巴人汲水图》以1.71亿元天价成为拍卖焦点,在此起彼伏的落槌声中,在圈内圈外的惊呼甚至质疑声中,本季拍卖以无数个新创纪录和天价拍品将中国艺术品交易的市场行情推向高潮。业内认为,这种火热蔓延至明年的春拍应该不成问题,但这种由资本介入助推的火热,也产生了竞争加剧、资源稀缺、理念改变等诸多问题。
12月6日落槌的北京保利拍卖,将今年的秋拍又一次推向高潮,也再次证实了资本的力量。此次拍卖全场有两件拍品过亿元,千万元以上拍品达99件,总成交额高达52.8亿元,刷新了13天前中国嘉德创下的41.33亿元中国艺术品拍卖单季纪录。至此,北京保利全年成交额突破91.5亿元,列全球中国艺术品拍卖企业首位。该公司有关人员表示,北京保利创造了中国艺术品拍卖史的奇迹,这让他们对继续推动中国艺术品市场的发展更充满信心。同时落槌的还有北京匡时拍卖,虽然没有北京保利的惊天数字,但以自己 “量少而精”的路线也是满载而归,1633件拍品成交率为86.83%,总成交额高达15.6亿元,相较今年春拍10.85亿元上涨44%,较去年秋拍7亿元上涨123%,创历年最高单季成交纪录,出现了27件过千万元的重量级拍品。“这是意料之中的,没有超过我的想象。”该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董国强表示,今年秋拍的火热,都是意料之中的。
在分析2010中国艺术品市场的行情走向和后市预期时,AMRC艺术市场分析研究中心主任、中央美术学院教授赵力认为,2010年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的总成交额预计将突破350亿元,创出历史新高,年增长率预计为75%。而2011年的整体发展将趋于平稳,市场规模突破性发展的可能性不大。一份公开数据显示,自2004年以来,中国艺术品收藏投资年回报率为26%,文物、古玩年升值率达到20%,已经超过了风险系数较高的股票和房地产,不仅吸引了大量的民间资本,而且正在吸引金融资本的介入。有专家表示,正是资本的介入,导致了目前拍卖市场行情火热、天价频出,而如何充分利用资本的力量,让中国艺术品交易走上可持续发展之路,这是机遇也是挑战。
目前,艺术品投资已成为继股票、房产、黄金之后的又一大投资渠道。梅·摩指数研究报告显示,艺术品投资的短期波动性比股市、楼市小得多。每年全球的艺术品拍卖成交额都超过4000亿元人民币。2008年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超越法国名列全球第三位,其市场总额占全球7.2%; 2009年,由于中国艺术品市场整体复苏,全球市场占有率上升至17.4%,并与英国的21.3%和美国的27.9%迅速拉近了距离。分析人士认为,中国艺术品交易的价位不断和世界接近,这一上扬的趋势会影响到中国艺术品交易未来走势,2011年春拍将延续2010年整年拍卖火爆的势头,继续呈增长趋势。
“这种高价位定会带来火爆的延续和大量的投放;另一方面会吸引更多人的投入,所以明年春拍可能还会延续这样一种走势。”北京华辰拍卖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甘学军分析,延续至今的火热,感觉仍是合理的,资金进入有一种延续性和合理性。据观察,现在很多时候是把投资艺术品当做一个项目来做,有投资的计划和规划在里面。“从投资周期来讲,也不可能一下子戛然而止,所以明年的春拍一定会火热。”
“整个市场还是向上的状况,而且向上的力量和势头还是比较强的。”董国强分析认为,未来持续走高的可能性很大,首先是中国艺术品的价格并未达到应有的价值,现在的天价也并非封顶,既然有上升空间,交易的势头就能保持上涨。其次,目前中国富豪买艺术品的人屈指可数,而他们是未来中国艺术品交易的潜在客户。据统计,中国百万富翁人数达到47.7万人,占全球比重4.77%,名列全球第四,年增幅达31%。有专家表示,中国还有很多人没有参与进来,等到游戏规则更健全的时候他们才会进来。所以,需求恐怕会越来越大,而供给就会显得少。“从整个态势来讲,10年之内,应该不会出现大的波动。有些波动也会迅速涨弹,因为资金链很大,而艺术品市场可调控幅度很小。”甘学军认为,至于局部说有没有泡沫,肯定会有,但从整个趋势来讲,是正常的反应。无论从现实还是未来的角度来讲,这样的走势都是合理的。不过,从业内考虑,对过量的投放也有一定的担忧。
12月6日,北京匡时秋拍落下帷幕,2010年的拍卖告一段落,但他们没有时间去享受今年甚为丰硕的成果,而是全体马上整装待发。“明年春季拍品征集工作马上就开始了。”董国强跟记者透露,12月13日就兵分几路出发,开始踏上近4个月的征集之路,东南亚、美国、日本、韩国以及中国台湾,这些地区不知道会跑多少趟。“现在征集目标主要放在海外,国内的资源基本枯竭了。”董国强说。华辰拍卖明年春拍的征集工作开始得更早,华辰秋拍11月20日收槌,“今年的拍卖还没有结束,就已经开始出动了,已经去过中国香港还有日本,此刻正准备去欧洲呢”。记者就是在甘学军机场候机的时候进行的采访。“现在市场这么火热,希望能够从这个大蛋糕里面多分点。”甘学军笑着说。
从2009年秋拍、2010年春拍和秋拍,都不难看出,高品质的拍品受藏家或投资者的热烈追捧,从而制造了高价位,这说明,谁拥有了一流的拍品,谁就能在这场角逐中胜出。以中国书画为例,截至目前,有13件拍品过亿元,其中,2009年秋拍4件、2010春拍4件,2010秋拍中,到目前为止,出现了5件,包括王羲之草书《平安帖》(3.08亿元)、陈栝《情韵墨花》(1.137亿元)、李可染水墨巨制《长征》(1.075亿元)、南宋《汉宫秋图》(1.68亿元)、徐悲鸿《巴人汲水图》(1.71亿元),业界普遍认为,这些拍品之所以能拍出天价,其稀缺性和传承有序都是非常重要的。除了高品质、稀缺的拍品,客户资源也是行业竞争的焦点。谁拿到了稀缺资源,谁就会占领市场;谁有高端客户,谁就会取胜。董国强认为,这是一个良性循环,形成这个良性循环,除了下大力气打造自身品牌外,还得有胸怀,真诚对待自己的客户朋友。他透露,每年拍卖的时候,总会有朋友从外面打电话,来征求他的意见或建议,“这个时候就得有种胸怀了,不能因为他到别人家买东西就不高兴,甚至提出不好的意见,那这个朋友肯定就会失去”。
2010秋拍,除了高价翻番、纪录不断被刷新外,还有一个重要的现象就是拍场上新面孔增多。董国强也证实了这一点,如“锦灰吉金王世襄藏炉”专场,就是一些新买家的出现,使该专场不仅百分之百成交,且数件拍品均以高出估价数倍价格易主。“感觉每一场都有很多新人进来,以前新人进来先试水,现在不一样,进来就直接弄潮,而且看上去都很有把握,对市场充满信心。”甘学军分析,现在高端客户比较多,一进来就想着摘取最亮的那颗明珠,每一次价格的飙升,往往是更多人参与的结果。“很多新人涌入这个行当,带来新资金也带来新观念,投资理念与价格参考标准都改变了。”甘学军说,“他们带来的是各自行业对价格和价值的判断,很多高价位的实现出乎行内人的意料,这也是种趋势”。同时,甘学军强调,作为专业人员,对这种行为表示担心,因为市场很复杂,即使有专家的判断,也不能不谨慎,因为艺术品交易毕竟不是完全通过价格来判断价值的,从长远来说,能不能得到回报,关键还是要看有没有学术价值。为此,他提醒新买家,要注意艺术品的核心价值。“艺术品从传统收藏进入投资领域,不光是有真伪的风险,还有价格的风险。”甘学军说,投资有高峰也有低谷,这一点大家都知道,置身其间,都想“买涨不买跌”,而过快制造高峰,也提高了风险。在这方面,董国强有同感,他根据多年的经验提醒新买家,不要跟风,不要光看价格,对于身家过亿的人来说,要买顶级藏品;对于身家千万或百万的人来说,一定要买精品。
另外,随着新藏家、新资金和新理念的出现,整个行业的格局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对于拍卖行来说,竞争加剧,强者更强,弱者面临生存困难甚至会被淘汰出局,因此,如何在这火热的态势中找到生存之道,也是不得不思考的问题。“不要跟大鳄们比规模,比成交量,要给自己定好位,要有专业的服务和博大的胸怀,赢得大众的口碑。”董国强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