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书法家刘安元
刘安元从1943年参加革命开始到1985年,在这长达40余年的革命生涯中一直没有时间问津书法艺术。1985年,广州军区某团邀请时任广州军区副政委的刘安元同志为一个内部刊《剑麻》题写刊名。将军久未操笔,颇为手生,连写几张,很不得意。第二天清晨,将军沏一杯清茶,端坐窗前,酝酿良久,在茗香飘逸下从容下笔,写后张壁一看,“剑麻”二字果然神采飞扬,笔酣墨畅,将军甚是喜欢。从此,他便重操旧笔,苦练不缀。对王羲之、王献之父子的法帖十分偏爱,闲暇时间,精研王羲之的《圣教序》,直到1990年,他才觉得《圣教序》的柔媚,难以抒情写意,故改习王羲之的另一部重要法帖——《十七帖》。1998年后,他聚焦草书,向艺术的纵深发展。他从专临一家进入博临诸家。他几乎把晋、唐、元、明、清的所有草书家的近百部法帖都临过一遍,然后将唐代的孙过庭、怀素、张旭作为主攻方向,旁及宋代黄庭坚、明代文征明。在博临的同时又步步回头,时时顾祖,温故而知新。
将军练字,往往不是急于下笔,而是首先仔细研读字帖,先用笔,再结构和章法。直等到对该帖了然于胸,才下笔试写一遍,然后逐字精临,先求形似,再求神似,直至出神入化。将军喜欢空临,他经常在自己的右膝盖上,用食指写字。他说:“空临能把零碎的时间利用起来,乘车乘船,聊天看戏,随时可临。”十分难能可贵的是,刘安元对任何一部优秀法帖的临摹;都能做到取精用宏、取神遗貌,而不是以摹拟法帖中某家某派的外形、几可乱真作为目标。他对王僧虔的“书之妙道,神采为上,形质次之,兼之者方可绍于古人”的观点深得三昧。所以,从现存刘安元的作品看,他蹈东方艺术“不宜逼真”之矩,判西方艺术“毫发不爽”之逆。其草书轻烟淡彩,虚灵如梦,洗净铅华,舍形而悦影,舍质而趋灵。这也是他心灵的外化。
在绵延数千年的中国书法史上,一批身怀绝技的书法大家都与军事和政治相关,李斯、萧何、曹操、索靖、钟繇等,他们都有长期军事、政治斗争的经历,他们都是那个时代能文能武的卓越人才。深谙兵法的刘安元曾任我军第一任导弹营营长(正团职),不管将军自己是不是有意把兵法巧妙运用于书法之中,但是兵法对其书法的潜在影响是明显存在的。他的书法善于布局,善于变化,善于出奇。他把项穆的一段话始终运用到自己的书法实践中:“夫字犹用兵,同在制胜。兵无常阵,字无定型。临阵决机,将书审势,权谋妙算,务在万全。然阵势虽变,行悟不可乱也;字形虽变,体格不可逾也。”他的书法善于在矛盾斗争中放射出张力。同样是写书法,刘安元的笔下是那样大风放歌,大气凛然,大将气魄。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是在运用心中之气,牵动那根浑圆的、立体的、生机勃勃的运动着的线表情写意。在生活中我们处处感觉到将军是个为人豁达的乐天派,其实,将军也是个有感情的普通人,他内心深处的情感,或明或暗地喧泄在他的书法中。书法艺术寄托了他的胸怀、智慧和审美观。刘勰认为,情气不可分。将军所擅长的草书是最能传情的书体。
中国美学的一个重要特征就是“极高明而道中庸”,体现在刘安元的书法艺术中,既博大精深、高深莫测,又为日常之用。“极高明而道中庸”还表现刘安元为人、为文、为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