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草文》中三处地名及说法错误的商榷
北京青年报(2012.5.2.)地理寻踪C2版中所刊尹玉泉先生文章:《草长莺飞好时光,几处踏青寻古游(以下简称:草文)》中提到的三处地名及说法欠妥,值得进一步商榷,故写本文予以澄清,以正视听。一、《草文》中将“大观园”和“青年湖”两个地名混为一谈,错误明显。二、《草文》中所说的“白云观前打马球活动”无论是远古还是近古,皆无相应史料记载。三、《草文》中说宣南古寺“法源寺后移二三十米”,亦属“臆造”。
一、《草文》中说:“….原来大观园这片地方是青年湖公园,是京城少有的野公园,公园不要门票,随便进出。记得我小的时候经常到公园玩耍,公园里有个很大的人工湖……”“我们去青年湖公园玩耍,在春天里天气好的时候,经常带着自己在家里糊好的风筝,到公园里去放”。拍摄87版《红楼梦(以下简称:红剧)》时,为了搭建外景地,将青年湖公园改建为大观园…….
本人在这个地区生活了几十年,上学期间每天都要在这两个地方往来奔走,非常熟悉这里的情况,故而于此做一些必要的说明。首先《草文》说“原来大观园这片地方是青年湖公园,是京城少有的野公园”,明显把青年湖和大观园混为一谈了。其实这是两个不同的地方,一个在城里,一个在城外;一个属白纸坊地区,一个属广外地区。早年间这两个地方交通非常不方便,比如:我住在城外的青年湖一带,而上学又在城里面的大观园那边 ,如果没有现在二环路上的“白纸坊桥”,就必须要绕行右安门或是广安门才能过去。“白纸坊桥”在70年代前被当地人称为“南豁子”,是和北城的“新街口豁口儿”相对应。拍摄87版《红剧》时,剧组一部分就住在了护城河以外的“青年湖小区”,小区里有个不大的旅馆,都是平房,大门朝东开在小区里面,后窗临街不开门,一街之隔就是《草文》中提到的“青年湖野公园”。现在的“大观园”在拍摄87版《红剧》之前,是一片隶属于园林系统的“苗圃”,园圃中树木繁茂种类众多,静谧幽深行人罕至,根本不是什么“野公园”,只有一条土路蜿蜒可通往右安门。现在的人们可能不相信,几十年前胆小的人根本不敢走这条道儿——大白天都浓荫郁闭少见阳光,就甭说晚上了,小树林儿里压根儿就见不着人影儿。现在大观园中的一些参天大树,就是“苗圃”改“大观园”以前的原物,其实原来“苗圃”中并无湖泊和假山,那都是根据《红剧》剧情人工改造的。
“青年湖”在70年代以前被当地人称其为“河泡子”。文革以前那里曾是三个水面儿,一个半岛,岛上除了几户居民还有一座废弃的小洋楼儿,据说那是双合盛啤酒厂德国老板的宅子。据史料记载,这个“河泡子”的前世身份相当了得——曾是金中都皇宫的御花园,只是蒙古骑兵和现代人缺少些情调使然,才让一个那么美丽的御花园在一次又一次的变迁中成了今天面目全非的“青年湖”。顺便说一下,“放风筝”是我们小时候常玩的东西,只不过上述这两个地方儿都不宜放风筝,原因很简单:树太多。
二、《草文》中说:“北京春天的习俗中有击马球的习俗,而白云观前曾是京城击打马球的球场,众人皆知,每年春节到白云观摸猴,摸到者可保一年康健,殊不知还有春日里到白云观前击打马球的习俗。”据历史资料记载:白云观前有“燕九”庙会由来已久,白云观外清末民初有热闹非凡的“骡车竞富”活动也是众所周知,但不是“击打马球”活动。这在北京民俗历史专家方镖先生所着的《镖行述史》中有非常精彩的描述:“清末盛行跑骡车,主要是斗车富,不是赛车速。每年春节是“秧子”们斗骡车的季节,斗骡车的地点大多在庙会前的空场上,或踏青寻芳之地。如正月的白云观、大钟寺,三月蟠桃宫、高粱桥,四月的南顶碧霞元君庙等地。”
三、《草文》中说:“……经过历史的变迁,现在的法源寺比起唐代的悯忠寺,位置要往北退进了二三十米。”显然,这是作者的主观臆断,没有任何史料可以依据。清人吴长元所着《宸垣识畧》“卷十、外城二”记载:“白马寺在宣南坊悯忠寺南,地名添官保,隋刹也。”并录朱彝尊白马寺诗:“仁寿千年寺,今存半亩宫。落钟横道北,瓦塔限墙东…”(书中有当时的手绘地图互为佐证)。清代人描述是说:悯忠寺的南面是白马寺,就是现在的“双槐里小区”一带,白马寺庙宇残毁后,庙里的大钟被遗弃在“道北”,横陈在那里不知多长时间,无人过问惨不忍睹。藉此我们可以得知,所谓“道”就是现在的南横街,“道南”就是白马寺,“道北”就是悯忠寺(即:法源寺)无疑,而南横街是自从魏晋南北朝的蓟城就存在的古老街道至今没有变动——道不变,悯忠寺缘何“往北推进二三十米”?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声明:本栏目文章系美讯网原创作品,欢迎转载,请务必注明出处,否则将追究法律责任。)